不知道是不是体育课用力过度。
程尔下午觉着浑身提不起力气,手臂酸疼,情绪也跟着下沉。
她找出日记本。
心情低落时会画画,没有指向性,想到什么画什么。
老师喋喋不休,程尔分出一半的精力听课,手腕压在本子上动个不停,寥寥几笔勾出一个人物轮廓雏形,侧脸线条分明,特征显著,没画五官也很好辨认画的是谁。
她习惯性在右下角签下潦草名字,下课铃声响,收起日记本,埋头趴着。
祁妙转头,见程尔恹恹的,“小耳朵,你不舒服吗?”
祁妙伸手碰她额头,“也不烫啊,感冒了吗?”
程尔埋头更深,摇摇头,声音也闷:“妙妙,我没事。”
祁妙盯着她脸颊看了会儿,起身叫林澈,“林澈,林澈你过来——”
林澈正在贺让骁后座同他说话,两人循声同时转身,贺让骁眼里笑意未退,他推了下林澈,示意他去看看。
“新同学怎么了?”林澈凑过来。
祁妙问:“要不给黄老师请个假吧,小耳朵是不是中暑啊。”
程尔觉着自己可能反应太夸张,坐端正说自己没事,林澈将她打量了一遍,除了有点病态白,没精神,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是感冒了吧,没精神。”林澈晃回座位,胡乱嘟哝了一句。
一节课下,贺让骁起身,林澈丢下笔跟着起身,“骁哥,干嘛去?”
贺让骁瞥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买水。”
“哦——那我不去了,你帮我带。”林澈坐下,继续抓著作业抄。
贺让骁去了很久,回来时,手上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三四瓶冰水,布满冰雾那种,指尖勒出几道红痕。
拿了瓶冰水抛给林澈,敞开腿坐下,将鼓囊的袋子塞进课桌。
程尔难受了一整天,所以多写了几套数学习题。
晚饭时,她不小心碰到了巧克力,这才想起来匿名送的巧克力还没处理。
连带着那封粉色的信乖巧地躺在课桌里。
程尔犹豫再三,怀着好奇心,她悄悄摸摸拆开信。
只是下一秒,信从程尔手中滑落,她反应过度地推开桌子站起来,动作弧度太大,带动了桌椅磨出巨大声响。
幸好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的脸色有多白,眉毛拧着,一脸惊恐。
信纸落在脚边,被她慌乱中踩了一脚,一个浅浅的脚印盖在一行字上。
——程尔,忘了我们吗?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程尔如梦初醒,忍着浑身打颤,拾起信纸狠狠捏成团,发泄似的把巧克力全都扔进垃圾桶。
没有什么告白,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程尔将信撕成粉碎,闭上眼睛都是那句话,攥着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青白。
放学时程尔手机意外响了,一个陌生来电。
对方似乎锲而不舍,在她平白耗掉第三次再次拨来。
程尔以为是程淮山,做好了质问他的准备,按下接听键,那头很安静。
“程尔——”一道熟悉女声。
程尔睫毛颤抖,手指也在颤,她用力按掉电话,在对方再次打来之前,按下了关机键。
贺让骁从办公室回来,看见程尔坐在位置上。
她脸色苍白,乌眸微微睁大,短发乱糟糟黏在脸侧,显然是被什么吓到没回神。
教室里只留了一盏灯,氤氲着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