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的职责在于实录,这有字又有画才是“实”嘛,任谁也不能说他有错。
“董卿要奏什么?”永庆帝冷笑道。
听到先问了他,董文川心下一松,垂眸重新摆出那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陛下给臣做主,臣让人打了!”
永庆帝望着唱念做打的董文川,放在腿上的手指轻点膝盖,甚是配合地问道:“哦?何人敢打朕的吏部尚书?”
听得这一声拉长的“哦”,吴安德站的愈发板正恭敬。
董文川心头一喜,抹了把脸,仿佛擦泪一般,哭嚎道:“不是旁人,正是那宁远伯……昨夜冲到臣的府门前,当众把臣痛打了一顿,在场有许多人为证……求陛下给臣做主!”说着,董文川跪伏在地。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出列:“陛下,宁远伯素有纨绔之名,常于京中走马逗鸟,不务正业……此次又公然殴打朝廷大员,目无法纪至此,藐视圣威,还望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出言的竟是工部右侍郎吕苍术!
“臣亦附言!”另有一人出列,高声附和,是礼部尚书梅明理。
此二人董文川私交甚密,是以写好奏本后,董文川连夜递了消息,让二人在今日朝堂上为他出言。
吕苍术和梅明理觉得,不过是收拾一个势微的宁远伯,自无不可。
武相显听到三人的话,心里如酷暑夏日喝了一盏凉茶一般舒爽,甚至想跟着参上一参。可一想到前阵子被罚跪的事,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老老实实地站着看热闹。
有人见此情形,不禁暗自感叹,宁远伯府这会儿没有人上朝,竟连个出言反驳的人都没有……
看着三人一个跪着,两个躬身而立,永庆帝也不叫起,目光转而落到最早出声的丁御史身上,一字一顿地问道:“丁爱卿是否如董卿一般,亦要参宁远伯一本?”
丁御史不屑地看了董文川三人一眼,挪动脚步,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开了口:“陛下!臣参董文川枉顾礼法,以下犯上,以权谋私,阻挠县令风怀远办差查案。”
风怀远?
有些人头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由得好奇,想要询问,却又惧圣威,便拿眼睛去瞄那位丁御史。
“风怀远?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他的事。”永庆帝语气淡淡的说道,“罔顾礼法?以下犯上?以权谋私?阻挠办差查案?董文川,他的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陛下明鉴……丁大人所说,臣一概不知啊!”
“不知?”永庆帝嗤笑一声,朝着丁御史追问道,“丁爱卿所言之罪名,可与董文川所奏之事有关?”
“陛下圣明。”丁御史躬身一拜,“昨夜臣听下人来禀……陛下知道的,臣在每位大人府外派了小厮看着,在其位,谋其职,务必帮助众位同僚做个对我大魏有用且正的好官。”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很想开口大骂这位丁御史,可人家早就有言在先告知过众人,又在今上那里过了明路,若是揪着这事去骂人,不是摆明了自已心虚嘛。
“嗯……在其位,谋其职……说的好,继续说。”永庆帝的附和赞同更是让众臣一点怨言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