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生是最小的功名不假,可也步入仕途,已经不是白身了。
而且童生不用参加前面两场,只用考中院试就能成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对病弱的谢祁钰来说没那般难熬。
谢祁钰对罗松茂拱手作揖:“小子谢谢先生夸赞。”
他明白大舅是在抬举他,为的是给他扬名。
谢族长看向谢祁钰的目光更为灼热,仿佛见到稀世珍宝。
点完名,也见了所有人,就要由罗松茂带着他作保的考生们去县衙报名。
谢族长让谢泽赶着牛车将众人送往县衙。
考生们在县衙外等待,由廪生先去报名,再一一将人叫进去核对信息。
顺序仍旧是按照考核顺序来。
谢鸿业是第十一个。
报完名出来就该谢祁钰进去。
谢祁钰刚到门口,与铁青着脸走出来的罗松茂碰上。
罗松茂脸上多了一丝窘意:“不用进去了,他们不给你报名。”
谢祁钰神态自若,只是抓着学生灰袍袖子的手有些泛白。
罗松茂想开口,在瞧见谢祁钰病弱的脸色后,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走吧。”
丢下这句,罗松茂跨出门,走到谢家湾一行人面前,不顾众人询问的目光上了马车,坐下后双手拢进袖子里闭目不言。
其他人便不敢打搅他,就连各自之间也不多话。
谢祁钰坐到罗松茂身旁,心中思绪繁杂。
牛车安静回了谢家湾,率先将罗松茂和谢祁钰、谢鸿业送回谢耀宗家。
罗松茂大步向前,谢鸿业紧随其后,却把身子还虚的谢祁钰落在后面,且越落越远。
三人到院子时,连谢老汉都亲自迎了出来,还要将罗松茂往主屋请。
罗松茂谢绝后,跟着罗氏进了她的屋子。
罗氏笑着捧了杯凉水放到罗松茂面前,自己顺势坐在炕桌另一边。
谢祁钰是晚辈,坐在炕边的长条凳上。
“这次又是大哥你作保,我也就放心了。”
罗氏笑着说完,却见罗松茂的神情不对:“怎么了?”
罗松茂看了门外和窗外,发觉没人后终于皱紧了眉头:“县衙不给祁钰报名。”
谢祁钰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祁钰不在不能考科举的四类人里,为什么不给祁钰报名?”
罗氏急得往罗松茂那边凑近了些。
“衙役的答复是祁钰有痨病,不能叫他入考棚传给其他考生。”
罗松茂忍不住道:“你们糊涂啊,怎么将痨病的事传出去了!”
罗氏急红了眼:“祁钰卧床三年,全村都知道,怎么也瞒不住。”
罗松茂一怔,旋即颓然了。
那时候连命都保不住,谁又能想到会影响县试报名?
连名都报不了,还谈什么能不能考中。
谢祁钰直直看向罗松茂:“县试并未规定病弱之人不能报名。”
“涉及科考这等大事,小小的衙役是不敢做主的,这必定是县尊的意思。县尊是县试的主考官,就算你强行报名了,也是个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