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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我掩口而笑,道:“大人误会了,这套衣服不过是小女子今日凑巧穿着罢了,何来什么暗示之说呢!”

季狗官笑意更浓,向我面前凑了凑,淡淡的菊花茶味儿又从他唇间飘出,道:“岳小姐既与谢明芳姑娘交好,得知其死讯后必会来谢府吊唁,既来吊唁必当素衣素面,然而岳小姐身上这件衣服颜色过于明朗,以小姐这般的知书达礼,又怎会犯此忌讳?且这衣服裙摆处并无半个褶皱,布料平坦垂直,显见是刚做出来的新衣才上身不久,甚至还未曾浆洗过——岳小姐你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新衣穿上来见本府,难道仅仅是为了验证那句古话么?”

“……什么古话?”我心中满是被人看穿的恼火,一时对他的话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女为悦己者容。”季狗官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满眼的坏笑。

那一刻我真想让自己的小粉拳跟他的鼻梁亲密接触一下子,丹田吐纳,气运任督,调息了几个小周天之后总算强行压住了心中怒火,为了我低调而小康的穿越人生,我忍。

“大人您说笑了!”我低着头往门外走,以免因功力不够而泻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季狗官轻声笑着,跟在我身后出了门。还没老老实实的走上几步,听得他在身后忽又道:“岳小姐……似乎并不像所说的那样同那谢姑娘交情深厚呢……”

这……这个人果然不能低估。细一回想,我的确由始至终没有显露出怎样的丧友之痛,自然逃不过他那对看似不正经实则很精明的桃花眼。

面对聪明人,一切无谓的解释都只能显得欲盖弥彰,然而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前几天穿越附身来的,原本并不认识谢明芳。所以……只好装聋作哑,直管扎着头捣着小碎步往府外走。

谁想这个家伙竟然死缠烂打地一抖大红袍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越过我并且跨到了我前面,害我险些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我停下步子佯做惊讶地望向他,却见他嘴角噙笑地盯着我,道:“请问岳小姐与谢姑娘是何时认识的?”

丢你个老母!我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出了穿至古代后的处女骂,虽然有失我的淑女身份,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强压心中怒火,我疑惑地问他道:“大人,这个问题与本案有关么?”

季狗官笑道:“本案案情虽已明朗,真凶也基本确定,然而若要依律将凶手问斩,必得将其杀人之动机、手法、过程调查个一清二楚,制成详细案卷,递交至刑部,由刑部审批后方能真正定罪量刑。是以本府不得不将与本案相关诸事问个明白,还请岳小姐体谅。”

这套话说得冠冕堂皇,纵然我心中气恼却也没有办法,这问题我要是答得不对,狗官他回了府衙一问谢府其他人,我的身份便会令他起疑,到时不晓得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我强自镇定地答道:“小女子的衣物多由谢家衣坊订做,自然因此而结识了谢姑娘,我二人年龄相仿,话又投机,成为好友不足为奇,只不知大人问这个能对案情有何帮助?真凶现已找出,大人不尽快回衙门审案,反而追着小女子问个不休,莫非大人是在怀疑小女子是另一个凶手么?”

季狗官见我似有微怒,不禁笑着低下头来,看上去像是要赔礼道歉,谁想那对儿桃花眼却直勾勾地盯住我,道:“岳小姐虽不是另一个凶手,却也与本案有着密切的关系。就本府观察,那李盼似是对小姐你有着几许惧意,亦或是……敌意。所以本府想问问岳小姐,可知道其中原因?你与谢姑娘是相识于她婚前还是婚后?可与李盼熟稔?这期间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被这狗官一提醒我才猛然想起,我同那赵婶子进府的时候,李盼一看见我直如见鬼,吓了一大跳的样子,而后一直低着头不肯看我。莫非……这李盼和岳灵歌之间……

老天……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别给我整个狗血剧般的烂摊子让我收拾啊……

(弥雨昍音。整理收藏)

夫妻·兄妹

狗官的观察力细致入微,虽然我的脸上并未表露出什么,仍被他看出“有内容”来,那对儿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丝毫不放松的盯着我看,我估摸着他几乎已经可以数清我脸上的毛细血管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却又教我如何作答呢?真正的岳灵歌带着一桩命案的诸多解答关键香销玉殒了,而这些关键却又关系着她与凶手李盼之间究竟曾发生过什么。我低下头,瞪住面前狗官腰上围的玉带,陷入冥思中。

若说这岳灵歌与谢明芳是何时认识的……以岳灵歌内向的性格,应当不会主动抛头露面的去谢家衣坊量身订做衣服,必是请谢家衣坊的人来替她量尺寸,而且来者必是女眷,也就是赵婶子和谢明芳这二人之一。谢明芳若是待字闺中,其家人肯定不会让她四处登门照顾生意,只有结了婚开了脸儿,女人们才好不用顾忌地走出家门。因此可以推定,岳灵歌与谢明芳相识的时间应该是在谢明芳婚后,通过谢明芳替岳灵歌上门量尺寸、送成衣,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混得熟了,加之性情相投,三不五常的凑在一起聊聊天,便成了好友。

唔……等等了。昨天谢明芳既然想找我聊通宵,为何到了府门外听得我不在便回家了呢?她大可以先进我府中等着,又不是没来过,又不是不熟,况她已打定主意要住一宿,为何轻易便改变主意了呢?难道要同我聊一宿只是她对外打出的幌子?为了……为了要迷惑李盼?——唔!貌似正是如此!谢明芳对李盼谎称来找我,一宿不归,为了就是引蛇出洞,再来个回马枪,将李盼同他的姘子来个捉奸在床——如此说来,谢明芳是早便察觉了李盼包二奶来的,而且说不定也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闺蜜岳灵歌。

李盼大概也猜到岳灵歌知道他那点子龌龊事,所以乍见岳灵歌前去吊唁,不禁心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我仰起脸对上季狗官的目光,用自己的猜测结合从小袖儿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平心静气地回答他道:“小女子与明芳姑娘相识于她婚后,由于平时无话不谈……是以也约略知道一点点她夫妻之间的事。谢姑娘成亲两年未能怀胎,心中忧戚,偶尔对小女子说起那李盼对她日渐冷淡。前些日子小女子曾陪同谢姑娘去看了朗中,朗中说她身体无恙,定能怀上子嗣,她这才算有几分释然。照小女子看来,此事她回去后定然告诉了李盼,李盼也当高兴才是,实在不明白为何还要与其他女人有染,难道他不想尽早让谢姑娘怀上他的孩子么?”

季狗官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忽而慢慢冲我笑道:“岳小姐是否在提示本府,那谢姑娘之所以两年未孕,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那李盼原就不想令她受孕?”

我佯作害羞地低下头,轻声道:“这些夫妻间的事,小女子又如何知道?况且听说女子不孕乃家门丑事,谢姑娘过了两年方才鼓起勇气让小女子陪同她一起去看朗中,想必也是瞒着谢伯父和谢伯母的……”

季狗官笑道:“岳小姐是否又在提示本府,谢姑娘不孕并非身体原因之事,只有你与她夫妻二人知晓?……唔!”

我仍要推脱,却见他笑容一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向我道:“从朗中处回来之后的几天内,岳小姐可再见过李盼?”

这个……这个我可推测不出来了,又不好胡说,只得摇摇头道:“那几日的事我不大记得了,前些日子我被砸伤了头,好些事情都有些模糊……”

“砸伤了头?”季狗官的桃花眼在我的额头上一溜,显然没溜着什么,因为我把那道伤疤用留海遮住了,听他继续问道:“是如何被砸伤的?”

咦?这件事有什么可问的,无关紧要嘛……等等,看狗官的意思,难道……岳灵歌被砸与那李盼有关系?

慢着慢着,待我细细想来:如今可以推知的是,李盼本就不想令谢明芳怀孕,也就是说,李盼从一开始压根儿就不爱谢明芳,之所以入赘谢家,很可能是图谢家的这份家业。既然不想令谢明芳怀孕,很可能他就是想以此为借口将自己的姘子理直气壮的收了房。女人不孕是家丑,谢明芳不想让李盼纳妾,所以肯定也不能让她的父母知道自己不孕之事,估摸着她一直以暂不想生子为借口掩饰,私底下她份外焦急,只将此事告诉了闺中蜜友岳灵歌,两个女孩子商量着悄悄去看了朗中,经朗中一说,谢明芳方才放下心来,欣喜之下告诉了李盼,李盼唯恐谢明芳随后对一直不孕之事起疑,便动了杀心……

动了杀心……作为除了他夫妻二人之外唯一知道这一秘密的岳灵歌,只怕也是他要除去的目标吧……所以他想办法将岳灵歌引至某酒楼,至于是什么办法已不得而知,而后佯作与人打架,将酒坛子扔在经过楼下的岳灵歌的头上,他本以为如此一来可以造成意外死亡的假像,谁知竟看到我出现在谢府给谢明芳吊唁,因此才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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