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也凑上前,只见周八丕眼球的瞳孔被刺了一个洞,整只眼睛覆盖着血丝和脓水,十分恶心,她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了。
黄芪吹息蜡烛,松开周八丕,道:“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周八丕道:“都一样。”
黄芪道:“这不是病,是伤,有人刺伤了你们的眼睛。”
“不可能,如果是人下的手,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周八丕道。
座下一人惶恐道:“莫非爷爷说的是真的,是恶鬼索命,恶鬼索命啊。”
周八丕喝道:“昱儿,休得胡言,世上哪有什么鬼?太医,我们还有得治吗?”
黄芪道:“瞳孔已坏,若想再见光明,是绝不可能的。”
“庸医,哈哈……,都是庸医。”那显儿又骂了起来,不知是哭是笑。
张行云道:“你们这宅子阴气很重,说不定就是闹鬼,实话告诉你们,这位黄大夫是治病的,而敝人是专捉鬼的,价格公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黄芪道:“妖鬼之事,也未可知,毕竟这几日的事太过离奇,你们受伤的那夜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奇怪的事?”周八丕摇摇头,“那夜我睡得很沉,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
其他人都说倒头就睡了,未见异常,只有周昱道:“不知这算不算,我好像看到有很多鹤的影子从窗外飞过。”
周显道:“本地从未有鹤,你一定是做梦。”
周昱道:“我也记不清了,或许真的是做梦。”
听到这,唐思道:“两天前?那天我也梦到仙鹤了。”
张行云笑道:“人家说梦,你也说梦,这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又朝周八丕道:“周老爷,我说是恶鬼作祟你又不信,这样吧,我们在贵府住上一天,看看有没有什么鬼怪,如果没有,我们二话不说立马就走;如果有的话,我替你们捉鬼除妖,至于钱嘛,你看着给,如何?”
周八丕道:“若真能祛邪祓禊,敝人定有重谢。”
周府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傍晚,雨一直在下,晚风带着些寒意,吹得窗户“噼啪”作响,除了他们所在的两间房,周府一片漆黑寂静。
张行云赶着贴符,布置法铃,这铃有风吹不响,只有碰到邪东西才会发出声音。
黄芪一个人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摊开油纸布,只见皮影乃是个女子模样,与唐思有些神似,五官精致,无一处不恰到好处,不知关山费了多少心思才刻成的,遂找来针线,粗手粗脚的缝起来,忽摸到皮影的裙子上有些凹凸不平,亏得眼睛好,借着火光辨认,乃是密密麻麻的字,似乎是一首诗: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情诗?又有点不像,没想到关山看着是个粗人,还能舞文弄墨呢。
待缝好了,张行云也推开门进了来,抖抖身上的雨,道:“都布置好了,黄芪,上半夜下半夜,你选一个。”
黄芪道:“你都忙活半天了,我就下半夜吧。”
张行云道:“好,你待会睡一下,到时辰了我叫你。”
“玉米提。”唐思笑着跑了进来。
张行云道:“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干什么?快睡觉去。”
唐思道:“这府里阴森森的,又打雷闪电,我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张行云道:“不行,我还要出去巡视呢,不然你和黄芪聊着。”言罢连水也顾不上喝,又匆匆出去了。
唐思道:“我陪你一起去。”
黄芪忙道:“唐姑娘,你等等,这是关大哥送你的皮影,我缝好了。”
唐思不及细看,随手接着,快步跟上张行云。
“江雨霏霏江草齐,今天也下着大雨,倒是应景。”黄芪自言自语,吹熄了灯,上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