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犹如一个皮球般从地洞中弹出来,一对肥胖的手指前戳后点,左冲右撞,东来西去,南北乱晃,不到片刻工夫,冲劲地牢的大汉全都化为了一动不动的塑像,人人保持着龇牙咧嘴的丑陋样子,或高举钢刀,或作势闪避,或横刀护体,或想夺路而逃,就仿佛中了神话传说中的定身法。
“师弟!”郑东霆看到脸色苍白的祖悲秋精神一振,惊喜地说,“你的点穴定身术大进了!”
“师兄,我……我来救你了!”祖悲秋看到郑东霆安然无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在郑东霆身边的地牢之中,那些冲进牢房的大汉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每人身上挨了数十枚的竹枝箭,伤亡累及。连青颜身上的枷锁已经被从地道中冲出来的李无双解开。
“连公子!”众人的首领罗刹沉声道:“关夫人已经决意不让你们活过今夜五更,这里不再安全,立刻和我们走!”
“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破狱而出,是否会令我们在公审大会上处于劣势。”连青颜忧虑地说。
“放心,连公子,主事大人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到时候你就看好吧。”轩辕光此刻也将郑东霆身上枷锁撬开,闻声回道。
连青颜看了郑东霆伤痕累累的身子,微微一点头,毅然和众人钻入了地道。祖悲秋,轩辕光一左一右扶住郑东霆,跟在他身后一头钻入地洞。当所有人从地洞中消失之时,地洞中突然涌出一股黄色的泥土,瞬间将地洞掩盖得不露一丝痕迹。当后援的刑堂堂众再度杀入囚牢中时,只能看到满屋子倒地昏迷的和一动不动的大汉,还有空空如也的牢房。
公审大会之日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来临。这一日丑时刚过,关中刑堂的核心建筑正气厅中已经钟鼓齐鸣,上百名浑身披挂的关中掌刑官手持松油火把在四个堂口整齐排列,将东南西北通往正气堂的大道照得宛若白昼。
南山镇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天山派诸弟子听到这一阵喧哗声,纷纷穿衣出门,向着关中刑堂的方向望去。
此刻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整座终南山笼罩在一片幽冥夜色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在远方的刑堂正气厅房檐之下却点起了数百盏油灯,配合上百杆松油火把,红澄澄的光亮将终南东麓的天空都染成了红色。数十杆飒飒飘舞的刑堂旗标高悬空中,每一杆旗标中都绣着斗大的关字。
在这一片橘红色的火光照耀下,漫山遍野数千个疾驰的身影此起彼落,高纵低走,宛若一片片狂风中飘舞的落叶,朝着关中刑堂涌去。
“刑堂出事了?”洛秋彤看到这番情景,不由自主地问道。
“不错,这钟鼓之音是武林盟主召集武林大会的信号,若非出了十万火急的事件,关中刑堂绝不敢善用此法来召集七大派人士。”冯百岁沉声道。
“一定是连大侠和郑捕头出事了!”风横江忧心忡忡地说。
“还等什么!我们应该立刻去看看怎么回事!”天山小师妹容可盈道。
“我去找悲秋!”洛秋彤转回身,朝着祖悲秋的房间走去,却被小师妹容可盈一把拉住。
“洛师姐,你不用去找他啦。”容可盈小声对洛秋彤道,“我碰巧看见祖公子昨夜初更就悄悄出门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客栈。”
“当真!?”洛秋彤不可思议地问道。因为在她印象中的祖悲秋是一个足不愿出户,又格外怕黑的人。当年在益州祖园,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他都不敢在黄昏时分出去走走,更何况如今是在离家万里的关中。
“千真万确。祖公子一定是去救他的师兄郑大哥去了。”容可盈说到这里,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他是郑大哥的师弟,说不定也有过人的本领。我猜这次关中刑堂召集武林大会就是因为郑大哥和连师兄已经被救出来了。”
“嘘!”洛秋彤连忙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低声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悲秋会更加危险。”
“知道啦。”容可盈咯咯一笑,小声说,“我会保住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天山派长老断楼剑焦圣楼,落日鹰熊振坤已经并肩站在了南山镇的街道上,同时抬眼朝着关中刑堂方向望去。
“哼!关中刑堂搞什么东西,深更半夜,搞得四邻不宁,一点武林盟主的气度都没有。”焦圣楼冷冷地说。
“走吧。”熊振坤简短地说。
“好,就去看看有什么值得把我们半夜叫起来的原因。”焦圣楼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在道旁垂首肃立的天山派诸弟子,烦躁地说,“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一起去正气厅,走走走!”说罢一拍熊振坤的肩膀,二人双双跃起七八丈,仿佛一阵狂风般朝着前方飚去。
天山派诸弟子连忙施展轻功紧紧跟在两位师叔伯的身后,朝正气厅奔去。
空关中刑堂正气厅乃是公审武林要犯的重地,自然而然包含着惊人的煞气。厅门分为南北两座,都是极具气势的鸟头门,厅堂占地广阔,方圆二十余丈,厅中依照八卦方位设立八面座席,以供七派八家主脑列席而坐。整座大厅不设窗户,仅凭六十四盏油灯分立厅堂角落,将大厅照得通明。这密不透风的设计维护了公审的保密性,也给外人以森严莫测的印象,有威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