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了一声,又赖了几分钟才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洗漱完了,又让阿不帮我梳了个简单的发式。
昨夜里明明还是月朗星稀,早上起来竟已变天了。
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庭园中各色的花草红的更红,绿的更绿,显得格外精神。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上就变天了呢。”阿不说。
我没接话,心里却想:可不是么,昨天晚上还星光灿烂的。
用了早膳,动身去乐坊见沈吟风。
刚走过回廊,便听见一阵琴声,接着听见有一女子唱到: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首名为《上邪》的诗歌讲的是一个女子对恋人大胆的表白,用词热烈奔放,短短几章便将爱你到海枯石烂的意思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吟风倒是不会教我这样的歌曲,因为他一直有意想将我包装成楚楚可怜惹人爱的类型,于是认为这样的歌曲并太不适合我来演绎。
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只见吟风手抚琴弦,双眼微眯,微翘的唇角泛着丝淡淡的笑意。李菡真深情款款,歌声温柔动人,令人不由自主就会对她产生一种怜爱之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明显就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用心在共同演绎属于只他们两个人的一首情歌。
我静静地听着,直到歌声慢慢消失……
“静瑶—”
“妹妹—”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我冲李菡真笑笑道:“姐姐唱得太好了,静瑶听得几乎入了迷。”
“妹妹可不能取笑姐姐。”李菡真跟着笑,“听沈师傅多次夸过妹妹妙丽善舞,姐姐怎么能跟妹妹相比。”
如此寒暄了几句,李菡真以不便打扰为由盈盈告辞了。
我见到沈吟风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地有些出神,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歌坊,他才缓缓吐了口气,眉眼间竟显出一丝落寞。
“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嘲笑他。
“鬼丫头。”他白了我一眼,倒并不辩解。
我轻笑道:“师傅才见过人家几次呢,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真是没出息。”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得。”
我心里暗笑:“才怪!”
吟风坐回到琴前,挽了挽袖子对我道:“开始吧。”他弹起了前奏,是《有所思》。我不得不又摆出一副凄苦可怜的模样,用哀哀的调子来演绎这首歌曲。
期间,吟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竟破天荒地弹错了好几处地方。他的表情显得惊讶而沮丧,最后无精打采地对我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继续。”
“明天我要晚些来。”我故意说。
“哦?”
“总不能每次都让菡真姐姐练地如此匆忙。”
他愣了一下,抬起眼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摇头苦笑道:“菡真……过些时日恐怕就要去见皇上了。”他叹了口气:“你们日后一个个的都会离开吟风……”
青铜炉焚烧着南越的熏香,顶上的白烟顺成了几条细细的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