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的遗照在烛火下闪着光,陈韩山站在桌前,对着陈兆鞠躬,心里默念他以后的责任与担当。
后半夜很安静,听不见虫鸣鸟叫,只有月亮的清辉与寒意洒满大地。陈韩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中的不安大于平静,他不确定这次睡着后,醒来会是在哪里。
在这次循环里,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林织了。
醒来后,会见到她吗?
第31章演示给她看
这是陈韩山第二次在睡梦中听到奏乐吹打声,宛如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一直凉到脚底心。
他掀开被子起床,拉开窗帘,外面的一切还被笼罩在清晨的露气中。刚熄灭不久的路灯下是零星来往的行人,他们脚步匆匆,奔赴新一天的生活。
时间还早。
身后传来敲门声,范维芳拿了一件厚棉服进来,说:“一会儿去那边估计会冷,你别穿大衣去了,先穿这件吧。”
果然这是第三天,和昨天一样,他没有因为睡觉而进入下一个时空。
如此,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妈,我想下午就回上海。”
范维芳的动作一顿,问道:“我以为你会明天再走,是学校有什么急事吗?”
“嗯,急事。”
“那要妈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解决。”
范维芳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末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催促着他加快动作,别耽误了时间。
陈兆下了葬,家里就真的只剩下母子二人。范维芳这段时间像是老了十岁,眼角多出的细纹和毛躁的发丝都来不及打理,佝偻着身子,整个人都恹恹的。
陈韩山看着她前后帮他收拾东西,有些不忍,走过去说:“妈,我自己来吧。”
“没事儿,从前我对你没有尽到过太多做母亲的责任。现在你爸走了,我也意识到我自己的问题,但是你已经长大独立了,以后需要我的时候也不多了,这次就让我来吧。”
陈韩山的喉咙口像是卡了一根鱼刺,拉扯得难受。
他们一家人的亲情,从前像是浸了水的草绳,腐烂生霉,如今被放在太阳底下晒了晒,好像又逐渐恢复成干燥有力的模样。
“包里除了你的衣服,我还放了两包吃的和一些现金。你现在没有手机,这些都是用得到的。不过你也别着急,说不定到学校之后,就能找到手机了。”
陈韩山看着和回来时相比鼓囊得多的书包,并未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说:“谢谢妈。”
范维芳的眼神晦暗不明,忍不住微微叹气,儿子的客气让她心里堵得慌。
镇江到上海的高铁不过一个半小时,陈韩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风景,紧张和期待在心底交错,愈来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