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太太冯毓兰的责骂声,清云习惯性地缩了一下脖子,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老爷正儿八经的姨太太,虽然冯毓兰为大,自己也不应该怕她,好歹自己为老爷生了一个女儿,她冯毓兰呢?虽然名下有个少淳,那也不是她亲生的。想到这里,清云不由得直直腰,迈步进屋。
“太太,”清云本想改口喊大姐,谁知一张口,又习惯性地喊‘太太’,顾不上懊恼,顺口说道,“谁又惹太太不高兴了?这帮丫头做事就是???不上心。“
冯毓兰白了她一眼,心说:“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瞧她刚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看来老爷和三姨太不在家,没人次弄她,便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教训自己的丫头,用得着你来插话吗?“
“你今天这么闲?“冯毓兰没好气的说。
清云一见太太这副表情,知道她是嫌自己多嘴了,赶紧凑过身子,讨好地说:“我来看看太太这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冯毓兰一听,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太太,您别嫌我多嘴,我看雨禾那丫头机灵,要不让她回来帮您?别让她陪秀雅了。“
“少聪走了,没人欺负秀雅了,是不是?用不着雨禾照顾了,就把她打发回家来。你回去告诉秀雅丫头,以后她自己上学,雨禾不陪她了,就算少聪回来,我也不让她管了。“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雨禾那顿打算是白挨了,自己那场气也是白生了。
清云没想到冯毓兰会发火,一个小丫头而已。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红着脸,不停地陪着笑脸。
“实话告诉你吧,雨禾上学堂,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她是先生向老爷求情,老爷批准的。你就别在这里瞎捉摸了,以为学堂里没有了雨禾,就能显出你女儿来。“
“太太,我没有……“清云急赤白脸地辩解。
“好了,你回屋吧。“清云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一路上,她不停地埋怨自己的女儿,这点小心思害得自己在冯毓兰面前出丑,心里对她是又恨又怕,还不敢得罪她,因为在尹家,自己还需要仰仗她,要不然早就被三姨太徐曼丽踩死了。唉!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清云,她只看到表面现象,雨禾只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冯毓兰喜欢她。雨禾上不上学,还不是看冯毓兰的心情?她哪里知道冯毓兰早已对雨禾有了别的打算。
一开始,冯毓兰的确只是喜欢雨禾机灵,从小开始培养她,成为自己的心腹,以后自己用起来顺手。现在不同了,她想让雨禾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给少淳当姨太太。清云想的没错,少淳是冯毓兰从小一手带大,但是,少淳并不是自己亲生的。人心隔肚皮,以后自己老了,谁知道少淳待自己如何?三姨太有亲生的儿子少聪,清云有秀雅,唯独自己没有生下一男半女,隔着一层肚皮,就是不一样,看那两个孩子在自己的娘面前撒娇、调皮,自己从未感受过。少淳很听话,却唯独不和自己亲近。
作为长子,老爷对少淳的要求非常严格。从小培养他学习经商,不仅要他上学堂,还让他去药店识药、收账,学习经营之道。原本尹世勋只是让少淳了解一下皮毛,把精力主要放在学业上,没想到歪打正着,这孩子对药材治病很感兴趣,他喜欢待在店里,跟着老医师学习治病用药之道。尹世勋便不再强求,店里不忙时,少淳才到学堂听课,基本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先生了解情况后,也不再强求,只有随他去了。
少淳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店里,每次回家,都要先到母亲的房里请安,询问几句母亲的身体后,母亲再问问店里的情况,然后,再叮嘱他一些话,便无话可说了。母子俩就像举行完一个仪式似的,双方暗自长舒一口气,少淳便逃也似的离开这个房间。
然而,这一次却有了不同。少淳从房里出来,看见雨禾正在外间习字,便好奇地走过去随便看看,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写起字来这么专注,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他忍不住上前指点一二,雨禾虚心地接受了他的建议,尝试着改正过来。
两个人小声地探讨字的写法,冯毓兰走出门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有所动,有了一个想法。一直以来,冯毓兰担心少淳长大后会离开自己,尤其是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那样的话,等自己老了,就没有人可指望了。假如找个媳妇拴住他,就不怕他跑了。
雨禾虽然位卑不能成为正房少奶奶,但是,自己做主让她当个姨太太还是可以的,想必老爷也不会反对,只要少淳愿意就可以了。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冯毓兰忍不住再瞧瞧眼前的两个小人儿,怎么看怎么顺眼,不由得喜上眉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两个人一齐回头看。雨禾赶紧站起身,少淳也慌得说不出话来。
“你俩看什么呢?”冯毓兰微笑着凑过身来。
“太太,您有事尽管吩咐,我刚才没有听见您喊我。”雨禾小声解释道,“我看这会儿没事,就练了会字。”
“没事,没事,我没有喊你,继续写字吧。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回头看了少淳一声,“好久没看见你写的字了,来写一个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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