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词毫无退意,道:“你们去得,我便去得。”
刘密待要再劝,章衡道:“让他去,受不了自然便回去了。”
晚词瞪着他道:“谁回去,谁就是忘八!”
刘密见又较上劲了,心知再劝无用,只好如此。
三人在定香榭用过晚饭,管家听说他们要去义庄,道:“天不大好,恐怕要下雨,还是坐车去罢。”
风已经刮起来了,章衡点点头,管家命人套车,多备雨具,赵府的小厮也跟着,一行护着他们去义庄了。
车厢颇为宽敞,刘密和晚词打横坐两边,章衡坐在中间。外面点着一盏羊角灯,晚词侧头望着帘子上的光影儿出神。
刘密看着她,仿佛在看一道别开生面的哑谜,眼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犹疑不定。
他忽道:“商英,你为何对云间的事如此上心?”
晚词道:“大家同窗一场,应该的。”
她来国子监不到两个月,和常云间话都不曾说过几句,这个理由实属牵强。章衡听不下去,对刘密道:“你不知道,他是为了讨好佳人。”
晚词也没有否认,刘密已经听说常云间与某宦家小姐有私,闻言会过意来,暗暗发笑。
马车在义庄门前停下,已是细雨飘飘了。京师繁华辐辏之地,义庄自然也比别处气派些。若不是门前惨白的灯笼上写着义庄二字,还以为是那户人家宅院。
三人都有功名在身,章衡又有姚尚书给的刑部勘合,义庄管事打着灯笼,殷勤地给他们引路。灯光晃过旁边糊着白纸的窗棂,有的已经破了,呼呼地漏风,晚词看见里面停放着一副副棺木,阴森鬼魅。好在人多,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棺材里散发出来的尸臭熏得她头晕眼花。
来到那具至今不知名姓的女尸棺木前,管事停住脚步,道:“就是这一具了。”
章衡丢给他一两银子,挥了挥手。管事道了谢,眉开眼笑地去了。晚词用手帕捂着口鼻,提灯站在一旁看他二人毫不费力地打开这副薄棺的棺盖。
浓烈的尸臭涌出,章衡和刘密都眉头拧紧,晚词闭了下眼睛,才看清棺中的情形。
未经装殓的她长发凌乱,还穿着那一身凶手,亦或是情郎给她换上的新衣,脸已呈腐败之色,两道伤自眉骨到唇角,在鼻梁交错,其实并不算深,但破坏了整张脸的结构,画师便很难复原了。
她是谁?或许只是个出身平凡,心思单纯的姑娘,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六神无主,来找情郎商量,却被他当成嫁祸别人的利器,死后还要受人非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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