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么念叨着,殷慈光松了手,那烛台重重砸在木巴尔身上,他捡起地上掉落的银针,才摇晃着开门出去。
外头呼啸的寒风让昏沉的意志清醒了一些,但体内的药性未解,殷慈光不敢回大殿,只能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走去……
一直盯着偏殿动静的女官见他独自出来,衣裳完好,便知道事情未成,心里骂了一句木巴尔废物,给随行灰衣太监使了个眼色:“你跟上去,我过去看看。”
灰衣太监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殷慈光身后,女官则去偏殿内瞧了眼。
见木巴尔满头满脸都是血,人事不知地倒在地上时,她也不由恨恨低骂了一声,费劲挪开了烛台,又去掐他人中。
足足过了一刻钟,木巴尔才醒转过来,头上火辣辣的痛叫他直吸气。
女官瞧着他狼狈的模样,想起自家娘娘一番布置,忍不住道:“娘娘费心安排许多,小王子怎么连个病歪歪的弱女子都制不住?竟还让人给伤成这般?”
头还在一阵阵地疼,木巴尔坐在地上,满脸阴沉。
回想起对方举起铜铸的烛台砸向自己,咬牙切齿道:“他哪里像个弱女子?!”
这么一说时,他似想起什么来,愣了下,面上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殷慈光果真是女子?”
他怀疑地看向女官。
他忽然想起方才搏斗之时,殷慈光下腹似有异物,将那水蓝的百迭裙都撑起一快。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没少见这样的景象,可这景象放在女子身上,怎么说都解释不通。
他御女无数,也不是没有见过阴阳人。
有的阴阳人虽生了一副女子模样,却也有男人的那物。
倒是女官被他说得一愣:“小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木巴尔没有多解释,只阴鸷地笑了声,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位公主,怕不是个阴阳人。”
女官闻言皱眉,不知木巴尔为何忽然如此说。
但木巴尔不愿意多说,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见木巴尔没有大碍之后,便匆匆离开,去向文贵妃复命了。
*
殷慈光躲进了妩园假山的空洞当中。
他费力地背靠着假山壁坐下来,重重喘息。体内的药性仍未散开,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不断被炙烤着,往外散发着热意。
摸索着抓起一捧雪含在口中,直冲天灵的寒凉抵消了些许热意,总算叫他找回了几分清醒。
殷慈光咬着唇,手往下探去。
……
在假山洞中待了小半个时辰,殷慈光将体内大部分药性抒发出去后,异常亢奋的身体便疲软下来。
先前因为药性比压下去的种种不适也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阵阵寒意从后背传向四肢百骸,殷慈光捂着嘴重重咳了数声,用雪清理掉所有痕迹,又仔细将有些凌乱的衣裳整理好,方才离开了假山洞。
远处盯梢的灰衣太监终于等到他出来,轻悄悄绕到假山洞内去查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眼见殷慈光走远了,他不便再逗留,这才离开假山洞,又跟了上去。
殷慈光还未回到大殿,就撞上了见他久久未归出来找寻的侍女。
他掩唇咳了两声,出声唤她。
侍女终于找见了人,急急忙忙上前来,却见他面色惨白,唇色泛青,顿时吓了一跳:“公主……”
“无事。”
殷慈光抬手阻止了她的话,压下了所有惊险与耻辱,面上仍然是一派温和之色:“只是赏雪忘了时辰,多吹了一会儿风。”
侍女不再说什么,喏喏跟在他身后回去。
今日回去的有些晚,殷慈光才绕过影壁,就瞧见了提着灯笼站在廊下眺望的容妃。
因先前救治鼠疫有功,这次丹犀冬狩隆丰帝准了他们母子伴驾。但容妃到底年岁大了,也无心再争宠,并不得隆丰帝欢心,连今晚的宴席都没有资格参与。
殷慈光去赴宴,她心中担忧,便只能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