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心悸不已。
可熹微就在他身边睡着呢,睡颜恬淡安稳。她怎么喂不胖呢,这时候是不是该涨体重的?她瘦得都有些硌手了。
陆叙拨开她的头发,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的嘴唇。
招致睡梦里的女人的不满,她喉咙里哼了一声。
陆叙怕扰她清梦,僵住身体,一动不动。
清晨,天下了一场小雨。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润湿的水雾混合着料峭的春寒。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入眼已是一片新绿。这种带着些许黄色,嫩生生的绿,与酝酿了一冬天的深色翠绿不同,更富有生命力。
阮熹微便坐在别墅院子里,用手掐着刚长出来的小绿芽,将他们碾碎在指尖。
管家来问,太太,今年花园里想种什么花?
阮熹微想了想说,随便你们,我都可以。
管家又问,种蔷薇好吗?以后枝蔓爬满围栏,多漂亮的花墙。
阮熹微点头。
陆叙穿得很正式,出来时给阮熹微带了件外套。柔软的羊毛织物如水般滑到她身上,带来一股柑橘香和温暖。
阮熹微坐着,刚好看见他袖口上的精美扣子。她也不抬头看,只说:“晚上见。”
“你跟我一起出门。”
“聚会吗?我不想去。”
“我们去办离婚。”
阮熹微倏得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陆叙说出口就后悔,可这一句平淡的话,让阮熹微焕发生机。
她终于融入了这个勃勃的春日。
在婚姻的最后一天,陆叙依旧主导了一切。
他开车,后座坐着律师,给阮熹微讲他拟定的离婚协议。
从后视镜里看,她听得很认真,谈及财产时抬头道:“我不要那么多钱。”
陆叙打着方向盘,“给陆家生一个孩子,你应得的。”
“我欠陆家很多。”阮熹微叹了口气,“算是报答对我的恩情。”
陆叙没说话,直到民政局门口,他才说:“签吧。”
她的名字笔画繁多,最后一笔落下之时,阮熹微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想不到握着笔的手不断颤抖。
一滴泪终于还是落下,落在旁边的空白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