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大连,风依然带着寒冬的气息,太阳早早地将金色的光芒洒满了陆地和海水中。这冷与热的交织是春的和煦,是生命的交替,是新旧的转换。
政府正就转基因问题展开谈判,市场的争论犹如给期货市场的战火注入了新的武器。
星海湾静静安卧在绿色的山峦间。在这苍绿色的山腰,十多栋异域风情的别墅点缀在高楼和绿色植被中。“海湾星月”别墅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些造型别致的别墅更显示出地位的珍贵。
陈家威的“行宫”就安置在其中。
陈家威坐在阳台上,享受阳光和海风沐浴。他对着阳光,眯着小眼睛,打量手中的一叠照片。照片上的赤露的女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她那娇美的身段、挑逗的动作让陈家威竟不住心动。
“想不到陈畅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他将一张张照片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阳光照着照片上女人的身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她的肌肤似乎成了透明,她的模糊的面容神秘、充满了诱惑,给人无限的想象。他将照片小心地收好。虽然,眼下还看不出这些照片有什么用,那美丽的胴体本身就是一件收藏品。
陈家威不想将这事告诉杨洪,虽然,杨洪已经无意识地问过好几次。陈家威对杨洪在此事上表现出的热心一直心存疑虑。
大豆战役很快打破了沉寂。“转基因条例”的出台,将进口大豆关在国门外。
消息一公布,对陈家威尤如晴天霹雳。他原本想用来交割的两船大豆只能延期到岸,而受消息影响,现货大豆飞涨,东北的收购价升至2100元吨以上。空头的斩仓盘蜂拥而出。5月大豆再度涨停。
陈家威站在会展中心,身边,红马甲们一张张激情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市场的方向清晰了,就连他们的声音也变得更有煽动性。
他败了。而且是一场惨败。他摇晃着走出会展中心。一个多亿呀,他现在的浮动亏损已经扩大到一个亿以上。还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局面。几年间在期货市场的收获就付之东流。
回到别墅,他已经全身乏力,脑子里一片混乱。
“老板,陈经理的电话。”
助手将手机递给他。陈家威看了看,是陈畅。他叹了口气,很不是滋味。
“老板,保证金不够了。怎么办?”
陈畅显得焦急、担忧,声音微微发颤。
“哦,我们不是有仓单可以抵押吗?”陈家威无精打采地说。眼下,他也没有好的主意,偏偏陈畅让他连逃避的时间也没有。
“可是,那也不是办法。”
陈畅的声音小得几乎是耳语,他的低声嘀咕还是清晰得一个字一个字钻进陈家威的耳朵里。陈家威只觉得心一阵酸痛,无力地挂上电话。他很清楚,仓单的抵押的确不是办法,他所能交出的大豆现在只有不到30万吨了,而且,一旦这些豆子进了交易所,他的榨油厂只好停产。
“陈畅这小子真没有用,操盘手白当了。整天都干什么去了!”他在心中骂道,似乎忘记了陈畅不过是执行命令的机器而已。他的脑中突然闪现出那些照片。
“也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至少,可以不再继续恶化。”
“到银杏酒店。”
他急匆匆地钻进车里冲着一直守侯在车里的司机大声说。司机驱车而去。赶过来的助手和保镖望着飞驰而去的车,面面相觑。
结怨(十七)
陈畅面对陈家威忧郁的神情,心中既不安又难过。进口大豆不能到岸,他们所持有的“头寸”又远不是套保那么简单。今日盘面的进一步恶化,将使他们更被动。从来,最惨烈的战争就是内部的背叛——空杀空和多杀多是期货市场最可怕的行情。
“老板,我们该怎么办?斩仓吗?”
待陈家威落座,陈畅小心翼翼地问。
陈家威闷声不响,看了一眼陈畅。过了一会,他振作精神,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陈畅,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我担心就算我们要斩仓,也未必能斩得出。”
陈畅不吭声了。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多出的几万张空单会将价格拉到什么地方?他们还有能力承担更大的亏损吗?
“也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协议平仓,你觉得可行吗?”
陈家威一改昔日的嚣张,说话变得相当客气。他的这种态度让陈畅很不习惯,也更不知所措。
“当然,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可是……”
犹豫了一会,陈畅没敢继续往下说:协议平仓是双方都无必胜的把握,为避免两败俱伤,达成的和解方法。如今,多头已经稳操胜券,怎么可能答应和平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