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鸣聒噪,烈日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张家的翡翠店门口。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名服务员百无聊赖地整理柜台。一旁的展示柜中,翠绿的玉镯和玉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门口那块“折扣特惠”的牌子却显得格外刺眼。
楼上是张家的住处。晚饭时间,张母摆上最后一盘菜,呼唤道:“吃饭啦!张辰宇,快下来!”
话音刚落,一道略显拖沓的脚步声响起,随后是张辰宇的声音:“来了,来了!”
他大步走进餐厅,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的成绩单,直接往桌上一拍:“188分!我考到了!”
张母端着汤的手一抖,差点把碗摔在地上:“你还好意思说!这孩子怎么脸皮这么厚呀!像谁呢!”
张父放下筷子,眼神复杂地看向成绩单:“满分750,你考了188分,连30%都不到……辰宇,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张辰宇却毫不在意地抓起鸡腿,一边啃一边笑着说:“爸妈,这说明我天赋异禀!普通人都在五六百分的分段厮杀,我另辟蹊径,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你别油嘴滑舌了!”张母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我们张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这成绩传出去丢不丢人?”
“丢什么人?我觉得挺好的啊!”张辰宇放下鸡腿,掸了掸手,“188分,一路发,象征好运!你们生意做得不顺,我这分数可是招财的象征!”
“放屁!”张父终于忍无可忍,“你不去学习就算了,还在这里胡扯!明天我就找中介问问,这种成绩能不能送出去!”
张辰宇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脸上依旧挂着一副轻松的表情:“爸,您别动气。我这分数虽然不高,但它意义重大。您想啊,我们家翡翠生意最近不景气,这188分说不定能带来转机。”
张父的脸色更黑了:“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怎么个转机法?”
“记得去年那单大生意吗?张老板原本要去隔壁那家买镯子,结果看到咱家那块标价188元的‘好运玉坠’,立刻改了主意,还一口气订了三百万的货。”张辰宇得意地指着自己,“您觉得,这是不是我的功劳?”
“那是玉坠的功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张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哎,爸,您这话就不对了!”张辰宇一本正经地说,“那个188的价格可是我随手定的,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数字有灵气!”
张母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筷子一摔:“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成绩差就认了,家里还能供你吃供你住,但你这态度太让人寒心了!”
“我态度怎么了?”张辰宇反问,眼睛微微一眯,“我没偷没抢,顶多学习差点而已。再说了,高考成绩重要吗?出去混还不是看脸和嘴包裹着的头脑!”
“看嘴?你这张嘴连招聘面试都能被刷下来!”张母气得直哆嗦,“老张,我看干脆别让他出国了,留在家里打工算了!”
张父摆摆手,示意妻子冷静。他知道这场争执没有意义,张辰宇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要指望他自觉努力,基本上不可能。但不管怎样,张父还抱着一丝希望,至少让孩子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他这个德行,估计在外面吃不了亏。
他长叹一口气,说:“你妈说得对,你这成绩确实让人头疼。不过我们张家再怎么不济,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荒废一生。这样,我明天再联系几个中介,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语言班,先出去镀个金。”
“语言班?”张辰宇一听这词,立刻跳了起来,“爸,您开玩笑吧?我堂堂188分天选之子,要去语言班跟那些零基础的‘文盲’混在一起?”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连文盲都不如!”张母怒不可遏,“你自己选的路,现在嫌差了?”
张辰宇撇撇嘴,小声嘀咕:“语言班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让我去读个名校,多体面啊。”
“你倒是想得美!”张母冷笑,“人家名校一看你这成绩,连门都不给你进!”
张辰宇坐在餐桌边,夹起一片红烧肉,满脸得意地嚼着:“爸妈,我觉得你们都不懂,188分不是随随便便能考出来的,这是天意啊!”
张母端着汤的手一顿,脸上浮现出压抑的怒气:“你还有脸提这个分数?你怎么不说这是懒出来的天意?”
“妈,不是我懒,是老天爷给的灵感。”张辰宇嘻嘻笑着,继续给自己添了一碗饭,“你们想想,我每次用188这个数字,都能给咱家带来好运,不是吗?”
张父叹了口气,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别拿这些歪理糊弄我们。什么叫用188带来好运?你倒是说清楚,看你又干了什么荒唐事。”
“哎呀,爸,这哪是荒唐事?”张辰宇放下筷子,一脸神秘地说道,“还记得去年张老板来咱们店订那批翡翠挂件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那是去年唯一的大单。”张母语气冷淡,“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辰宇得意地挑了挑眉:“当然有关系!当时你们还记得吧,那个挂件原本定价200块,是我硬改成188的。结果张老板看到188这个价格,立刻就觉得顺眼,当场决定多买几十件。”
张母闻言,愣了一下:“你改的?那天你不是该在学校吗?”
“学校那么无聊,我翘课帮家里忙了嘛。”张辰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而且我跟你们说,张老板后来不是还说188是他家祖传的幸运数字吗?如果不是我灵光一现改了价,你们能拿下那单?”
“所以你翘课就为了来店里瞎折腾?”张母气不打一处来,“当时还觉得奇怪,柜台上几个标签全被改成188,还以为是员工搞错了。”
张辰宇却一脸骄傲:“怎么是瞎折腾?这叫抓住顾客心理。你看,今年咱家生意不行,怎么不再多用点188的营销策略?”
张父拍了拍桌子,打断儿子的自我炫耀:“辰宇,你说的这些顶多是巧合。我们做生意,靠的是品质和人脉,光靠数字能撑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