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后怔愣了一瞬,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和吴云标、游礼救了一家老小后被留下吃饭,一群小孩围着他们笑笑闹闹。
小花几个小跳到他身边,背着双手脚下一颠一颠地陪他走。
“你怎么教小孩子说谎?”
文蝶板起一张脸,乍一看还真有教训人那回事。
宋玉书难得心情好,细细碎碎地说了好长。
“他们二人是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这里又没人见到小石几年生,便是虚长两年又何妨,总归先活下去要紧。客栈包学徒吃住,家中余出的那一份口食总归能让婆婆安心些。而且小石机灵,或许不过一两年变成学成做些杂事。婆婆身体康健,待小石有了月例,他们日子怎么都能慢慢好起来了。”
对于小石和婆婆来说,眼下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但文蝶没忘记自己要引导宋玉书向善的目的,便没有夸赞他。
“你怎么这么了解,你以前也是这般吗?”
宋玉书笑得爽朗:“我可比他快活得多。上无老下五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文蝶想起他父母在他九岁时便离世的事情,偷眼仔细瞧他的神情,总觉得他那份爽朗的笑有些可怜。
她的眼睫颤了两下,转移话题:“昨天青岩山上的事情对不起。不过那也是因为你先欺负我的,我俩算扯平。”
即便觉得对方可怜,文蝶也绝不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宋玉书觉得荒谬:“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文蝶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几步外跟着她驻足的宋玉书。
她一声“宋”险些出口,临到嘴边硬生生转成“程山水”。
“宋……程山水!男子汉大丈夫你敢做不敢当是吧?”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点,隐约记得某人的胆子是真的有点小。”
文蝶的眼睛越瞪越圆,宋玉书转了脚尖向之前行进的方向蓄势待发。
文蝶一动,宋玉书也立刻迈步而出。
但他没有用轻功,只像个并为武功之人在前面小跑坠着文蝶。文蝶像那只每一次都只差一点就扑到逗猫棒的小猫。
……
赵宜民下午无事,便在城西的小院待了一下午。
吴云标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有纪怀风抱起他的书籍准备出摊时被赵宜民拦个正着。
赵宜民甩给他一锭银子,让他留下陪自己等消息。
等待的过程中,他又觉得无聊,让赵宜民给他讲故事。而纪怀风听的故事都是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偏偏赵宜民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些,觉得枯燥无趣。
但他是谁?他可是中过举人的纪怀风!
他略一思索,将书本中的故事换成了说书人的讲法,给赵宜民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院外远远传来“程山水!让我抓到你你就完了!”,他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听到日暮西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