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着这个勇字,这几日,她已经听了不少关于八旗子弟找丈夫挑战的事儿了。儿子们还说,这两年已是没多少人敢出头了,刚开始几年,不停的有人来找事儿,便都做了丈夫发泄郁愤的沙包,一时打得京中人见了他就躲。
是呀,妻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还有人来找碴,这不是送上门找揍?后几年,因无人挑战,丈夫无所发泄,便发展到了群殴的地步,当然,是丈夫一人殴一群人……
某一次殴打完众人,一时不察被人觅空行刺,便留下了胸前最大的一道疤,当然,行刺的当场被某个暴怒的男人打死,末了,又被大儿子一番查探清剿,牵出好几家,最后,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京中为此空出好些宅院……
一边想着,一边又心疼丈夫这十年日子过得煎熬,至今未变态,也着实是丈夫心志坚韧了。
未变态……吗?
想着这两天丈夫折腾自己的花样儿,玉儿的脸一时暴红,其实,他已经变态了吧!
有那样看妻子的反应看得入迷的丈夫吗?……
“福晋,怎么啦?”
林嬷嬷看着自家福晋红通通的脸,一时有些莫名。
玉儿摸了摸因为羞愤变得烫热的脸蛋,定了定心神,“没事儿,许是走得久了,穿的衣裳又重,便有些热了。”
林嬷嬷与高嬷嬷对视一眼,夫人这些年不动弹,猛一下走这许多路,这是有些吃不消了,这也情有可原呀。
“福晋,再忍忍,就快出宫了。”
玉儿点了点头。
坐在轿里,玉儿还在想,她的灵觉察过了,丈夫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毛病,便是天长日久积下的毒素,也已经清干净了,因为长年抱着她的身体入睡,雅尔哈齐的身体并不虚弱,照玉儿的猜测,应是她的身体自主吸收生气时,抱着她的丈夫也同时受益了。
既不是身体的原因,那就肯定是心理上的毛病了。
咬着牙,玉儿在脑里细细回忆这三天里丈夫的种种反应,想了好半日,终于想到一个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却让她的心里发酸发涩发痛。
他那么热衷于看她的种种表情,只因为,这十年,他盼得太久了!
这三天,他并不时时缠着她,但无论她在做什么,他的眼神必定如影随行,紧紧跟着她,哪怕他正与别人交谈,眼角的余光必也要能瞄到她,若不然,他肯定丢下别人四处搜寻,直到找到她为止。
看着她与儿女们相拥说话哭诉,看着她领着儿女们写字画画、弹琴吹箫、抚筝弄笛,看着她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做点心做菜,看着她在床上被他摆布出来的种种迷离神情……眼神贪婪而急切,焦虑又不安,如同乞丐盯着食物,猛虎盯着野兔。
一切,源于他心中的不安,一切,只为了确定她是活着的!
捂住嘴,压下升到喉间的一声呜咽,玉儿靠在轿壁,泪眼迷蒙:如许深情,何以为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魔影天使
☆、336、互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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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互谅
十年,守着一具躯壳;不知其生死。
十年;自己疼入骨髓的妻子;倚之为精神支柱的女子;躺着;对身畔一切不闻不问,无知无觉。
十年,爱着她;守着她,盼着她醒来——抱着微弱的希望。
被绝望包围时,他;只能通过同心珠来为自己找寻最后的一丝希望。如同坠入地狱的人;抓住唯一的一根蜘蛛丝,想要爬出那无望的深渊。
十年,他就是抓着这根蜘蛛丝熬过来的吗?
曾经有多爱,这十年就有多怕;曾经有多深的情,这十年就有多重的惧;曾经有多幸福,这十年就有多痛苦;一日一日,饱含希望,一天一天,又被失望深埋。
他日日月月年年,盼着,盼着,盼着她睁开眼,盼着她醒过来。之后,又是一天一天失望,一月一月失望,一年一年……
他心中有恨的吧?
恨着妻子为什么总不醒过来;恨着妻子为什么把自己丢到一边,自顾沉睡;恨妻子不能体会到自己的痛苦,恨到最后,重伤垂死之时,便想着,就这样一起死了吧,于是,让人把自己与妻子放在一起,等着死亡……
爱,有多深,痛,便有多深,只是,痛过后,却仍旧是失望,于是,爱恨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