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唇刚刚相接,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感受了对方芬芳气息轻洒在自己脸上,南宫灵正要有下一部行动,就听见耳边有人疾呼不停。
“堂主!信!有你的信!堂主!你在哪了!”
平素一向装得很斯文的南宫灵,许冉婷此刻却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恨恨的骂了句“他 妈的”,然后才抬起身子爬了起来。
“谁来的信!你小子就这么没眼色么!搅了爷爷的好事,没重要事我就敲断了你的腿!”
听着南宫灵怒气不小的抱怨走去,那报信的丐帮小哥不断的惧怕应着,许冉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站起来静静的理了理有些乱的发鬓衣摆,片刻后再抬头向南宫灵看去,却又愣了一下。
南宫灵站在几步远处,竟是身形僵立住了,仿佛丐帮武场中立着的梅花桩子,一动不动的定在了那里。
他神色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张,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丐帮堂主,这时的目光中竟然汹涌蕴含着巨大的恐惧,就连执信的手都轻轻颤着。
就好像南宫灵一直惧怕的东西,此刻突然发生了一般。
竹楼美酒逃不及
青碧色的美酒悠悠荡在汉白玉的小巧酒盅内。
静谧的竹楼三层小阁间,有着花的芬芳,竹的幽雅。
仿汉而制的矮几、竹塌,几个简单的靠枕四散在不同的地方。
长而宽,几可及地的窗扉,仅余尺寸之间而敞。
素青帷幔随风轻飘,晕染出一圈圈,一波波的纹路,透下蒙蒙月色,清辉遍地。
无花临窗倚墙而坐,手中尚托着一杯清酒。
酒是好酒。
无花亲手所酿,足足窖藏了一十九年,是他于莆田少林后山此处,与师兄弟初建竹楼时,一时兴起,埋于竹林中的。
楚留香手执酒壶,走至无花身后席地坐下,将人揽到怀里,于其耳畔边轻轻落吻。
几坛醇酒已被他们喝了个七七八八,楚留香酒量极好尚且有着微醺的醉意,而无花现下却是绯晕染颊,眼中氤氲着迷蒙惘然而不自知。
楚留香知道,无花已经醉了。
因着酒,因着月。
因着风,因着花,因着竹。
更因今日,烹茶静坐时,天峰澹然含笑的话语。
“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内与外对,壮与衰对,壮与衰较,壮可久也。内与外较,外勿略也。内壮言坚,外壮言勇……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足指挂地,两手平开,心平气静……”
听了无花的请求,天峰静默许久,却是说出了一段让正引水冲壶的楚留香,心中都震惊且带着慌乱的话。
而俯身叩首的无花,却是一僵后,就不停的轻颤着身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仿若无声而泣。
凭着楚留香的武学造诣,于江湖上闯荡多年的深厚阅历,如何听不出天峰所说,乃是一部极为高深莫测的至妙武学?
这部武功之精之湛,绝可堪称当世至宝。
而天峰竟然丝毫不曾避讳楚留香,甚至当其面传授于无花这套功法,其中之意,自然不必再行明说。'让老楚也学学好帮小花'
“老僧今生早已立誓不再出寺,别无他法可助,无花吾徒,楚施主,且须好自为之……”
无花本是看着窗外月色,此时转回头来,靠在楚留香身上,唇边勾出一抹,极淡的笑。
“我本漂泊于世,只想着将少林当个可落脚停歇的归处,将师父当做亲父奉养,这小楼也是可着自己所思所想费尽心思而造……”
无花半垂下眼帘,神色中透出极淡的寂寥惨然,“今后……却再也不能……”
楚留香侧首,唇迹摩挲着对方淡色薄唇,轻声道:“心之归所,便是吾家,我即在此,你便永有可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