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裤脚,打补丁,一两鹅绒或鸭绒;
机器锁扣眼,二两鹅绒或鸭绒;
做一条裤子,三两鹅绒或鸭绒;
……
呢子大衣,五斤鹅绒或鸭绒。”
上面是项海澜根据手工的难易程度,确定的绒毛数量,按大鹅的出绒量,想改个裤脚得一只半大鹅的绒毛才能凑齐。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好多人听了都心动,不花钱做衣服,这样的好事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大队长生了个好闺女,活雷锋,大娘先谢谢你哈。”前段时间,带头不去找项海澜做衣服的徐家老太太,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项海澜的馅饼是好捡的吗?
丑话必须说在前头,“二小子你把那张纸给大家看看,我只要最好的绒毛,长得跟雪花一样,上面有画形状,必须收拾干净了,想拿假的骗我,别进我家门。”
大家一一传阅。
“贴皮的毛花呗,俺知道,海澜,婶子跟你说,俺们家大鹅喂得老好了,毛色老正了,毛花贼大一朵,可厚实了,不信今晚就杀了拿给你看。”
“俺家鹅喂得才好呢,又胖乎,又干净,身上一点味都没有。”这还攀比上了。
前头又有一个倒欠工分的,说不过赵会计媳妇,已经在地上开滚了。
没人搭理,大家都在议论上哪弄鹅绒和鸭绒,有的还想把前两天扔的捡回来,幸亏天冷都冻住了,不怕出味。
晚上,红旗大队上空飘荡的全是铁锅炖大鹅的味道。
拿人的嘴短,王春花婆媳穿着项海澜做的棉袄不好说啥,上回的发圈也顺顺利利,没出大乱子,家人也只好让项海澜折腾去。
老项拿闺女没办法,“于裁缝都找我告状了,说你抢他生意。”
项海澜不以为意,“他也可以收鹅绒和鸭绒呀,我又没拦着他。”
小项裁缝办事靠谱,吃完饭,找了张过年写对联的红纸,让会写毛笔字的金熠把她上午递给二小子的那张纸又放大抄了一遍,贴在西屋的墙上。
她不耐烦挨个解释,有问题看大红纸,简单明了,按绒毛重量接活。
小金别看不声不响,贼会来事,写完大字,把自己结算的工分钱都给了王春花。他没在饭桌上给,不知道项海河两口子的钱是怎么处理的,当面给容易下人面子。
这么乖的小女婿,王春花稀罕得不行,把钱又塞回金熠手里,“酱油醋能花几个钱,咱家不兴那一套,挣钱都自己攒着,你们过得好,我们面上也有光。”
她还怕亏了小女婿呢,拽着金熠的胳膊去西屋找项海澜,“成天就知道瞎忙,小金的鹅绒棉裤棉袄做出来了吗?……什么,先做你爸的啦?他皮糙肉厚的穿那么好干啥?先给小金做,不用搭理他。”
项大诚听到不乐意了,在老妻跟前说女婿小话,“虽然这小子不是杀人犯,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不声不响的,心上得长七十二个窟窿眼,你不就被他拿捏住了?”
胳膊上立即多了两个紫豆子,“我女婿好着呢,你才是狗,呸,你连狗都不如,你是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