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景佑帝说道,“父皇,这些南越人儿臣就都带走了。”
景佑帝虽然不知道他要了干什么,但还是想都不想的点头,“好,你带走吧。”
这时,德全公公快步走进殿中行礼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哪里派人来叫您过去呢。”
景佑帝一愣,“可是母后出什么事了?”
太后娘娘毕竟是在苍华山上惊吓了那么久,就怕她老人家的身子出什么毛病。
德全公公忙道,“陛下不必担心,太后娘娘没事,就是,德妃娘娘和乐安公主如今在太后娘娘那里。”
德全公公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景佑帝瞬间就明白了。
“混账!母后刚刚经历惊险,定然疲惫的很,他们还敢去母后面前烦扰她!”
他愤怒的起身,大步出了勤政殿。
沈宴礼吩咐林枫将岚芷公主和夏侯大人带走,自己快步跟上景佑帝的脚步,一起去了太后娘娘的宫中。
两人还未进入正殿中,就听到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德妃边哭边磕着头,“太后娘娘,烨儿也是您的孙儿啊,他就是一时走错了路,他知错了,他定然会改正的,妾身求求您了,您同陛下求求情,放烨儿一命吧。”
“烨儿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个苦命的孩子,是我这个做母妃的害了他呀,呜呜,是臣妾从小就逼着他懂事学习,是臣妾让他有了当太子的希望,都是臣妾的错,太后娘娘,您最是心善,是孩子们最慈善的祖母,妾身求求您了,您留烨儿一条命吧,臣妾替烨儿死,烨儿的罪都是臣妾铸成的,该死的是臣妾!是臣妾啊!”
一旁的乐安哭的眼泪涕零,这次她是真心的磕头,“皇祖母,您帮帮孙女,孙女什么都不知道,孙女不想死,您救救孙女吧,孙女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可怜可怜孙女吧!”
景佑帝和沈宴礼进殿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太后娘娘头疼的单手支着额头,紧闭着双眸,看都不看不断磕头的两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景佑帝冷漠低沉的声音,让磕头的两人停住,分辨出是景佑帝的声音,两人快速的转身,跪行到景佑帝身前,哭嚎着磕头,“陛下,陛下,臣妾求求您,您放烨儿一命吧,都是臣妾的责任,臣妾没教好他,该死的是臣妾,您放烨儿一条命吧!”
“父皇,父皇!儿臣什么都不知道,您可怜可怜儿臣啊,大皇兄干的事跟儿臣没有一点关系啊,儿臣冤枉啊!儿臣不想死啊!你要杀就杀他,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德妃听到乐安公主的话,不敢相信的瞪着她,“乐安,那是你亲皇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乐安公主才不管是谁,她不想死,她要活着,“那不是我兄长!他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要陪他去死!”
“啪!”
德妃狠狠地扇了乐安公主一巴掌,脸上满满都是失望和愧疚,“是我,是我,该死的是我!我不但没教好烨儿,更没教好你!”
她那张雍容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自嘲,眼底似乎是有一束光灭了,她对这景佑帝深深的一拜,“陛下,臣妾自知没有资格求您赦免烨儿的罪,但,烨儿是您第一个孩子,也是您曾经抱在怀里夸奖的好孩子啊,臣妾知道他罪不可赦,但他是臣妾和您的孩子,臣妾只求您饶她一命吧。”
说话间德妃的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她死死的瞪着景佑帝,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一旁的乐安被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快速的退开,惊恐的看着已经气息微弱的德妃娘娘。
景佑帝没想到德妃竟然服毒自尽,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他快速蹲下身来,将德妃抱在怀里,“爱妃,爱妃!快宣太医!”
德妃攥着他的衣袖,无力的摇了摇头,“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用臣妾的命换烨儿一命,陛下,陛下答应臣妾,放烨儿一命吧。”
景佑帝看着大口大口吐鲜血的德妃,深深的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烨儿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真的忍心看着他死。”
德妃听到他的话,苍白的脸上绽放一个放心的笑意,“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乐安公主这时才意识到德妃怎么了,她慌忙的爬到德妃身边,脸上的慌张丝毫不作伪,“母妃,母妃,您怎么了?”
德妃吃力的转头看向她,“乐安,以后没有母妃护着你了,你,你以后要懂事些。”
乐安公主真的慌了,双手颤抖,泪水涌出,“不要,母妃,你离开了我怎么办,呜呜,母妃不要离开乐安啊!”
德妃的气息愈来愈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断断续续的说着,“陛下,臣妾,臣妾对不,对不住您,臣妾先走一步了。”
话落,德妃攥着景佑帝龙袍的手无力的垂下。
景佑帝满脸哀伤的抱着德妃,“何必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唉!”
太后娘娘看着已经离开的德妃,本就疲惫苍白的脸庞上更多了深深的哀切,“唉,德妃的性子自来就要强倔强的很,哀家没想到她竟然,竟然就这么走了。”
“陛下,好好安葬德妃吧。”
景佑帝抱着德妃的身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道,“来人,将德妃送回养德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