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昏迷没多久,醒来,红肿着眼睛把杨志,英子,杨莹三人叫到身边。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身上的粗布麻衣。李氏喉头哽住,想起过去几年吃过的苦,受的累,杨志受的伤,杨莹受的伤害。
李氏眼睛发红,沉重的愧疚,懊悔,此刻压的她心里发疼。而此刻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少心痛,对杨枢霖就有多少愤恨。
“志儿,娘决定回杨家。”
杨志听了凝眉。
杨英不假思索,反对,“娘,哪里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回哪里干什么?不回去。”
杨莹看了英子一眼,沉默不语。
“英子,娘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你们是正儿八经的杨家少爷,小姐。你们不应该过这种日子,不应该受这种苦。而我,也担不起那样的恶名,承受不了那个屈辱。所以,无论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一定要回去向杨家讨回一个公道,向杨枢霖要一个交代。”李氏面色冷硬,说的坚定。
杨志看着,不由苦笑,摇头,“娘,你还不明白吗?那个家,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而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李氏冷哼,“哼!这不是由他们杨家一方说了算的。我是杨枢霖八抬大轿,正儿八经抬回杨家的正房嫡妻,我要回杨家,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看着李氏这样,杨志忽然觉得无力,“娘,你还不清楚吗?他们既然给你按上那样一个名声,那就是彻底断了你回杨家的路。”
“我没做过一点有违妇道之事,他们那是污蔑我,侮辱我,我一定要说清楚,给自己讨回一个清白。”
“娘,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做过…。”
“为什么不相信你?因为杨枢霖巡抚大人,他说的话不会有错。因为巡抚夫人是沈家女,是宫中宠妃的表妹,她说的话就是事实。而你,一个坏了名誉的妇人,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以己度人,如果放在你身上,你会为了维护一个毫不相干的妇人,而去得罪巡抚大人吗?”
李氏脸色灰白,无言以对。
“更重要的是,当初你带着我们离开,在外人眼里就是一证据。他们会觉得,如果你没做错事儿,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声不响的逃离杨家?”
“那是因为,他们杨家和沈家欺人太甚,我只是…。”
“杨家和沈家欺负你什么了?杨大人和沈佳的事情外人根本一无所知。你回去这样说,不但没人会相信,还会被人倒打一耙,说你污蔑杨大人的清誉,诋毁巡抚夫人的名誉。”杨志面色发紧,声音沉戾,“娘,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是早就设好了套,做好了局,早已做好了一切把我们摘除在外。现在,你现在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你回去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没了希望,还无法反抗,李氏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浑身冒寒气。
“娘,什么都不要想了,过去的事就当做一场梦,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清清静静的,没有勾心斗角,其实也很好。”
“是呀!娘,哥说的对,那个肮脏的地方,不回去才好呢!以后,我们陪着娘,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那样岂不是更好。”英子劝说,开解道。
而且,英子也从心底里面觉得这种日子更适合她们。跟沈家那些人比心眼,斗心机,她们差的太多。就是回去了日子肯定过的也不安稳。现在日子虽然过的苦点,可最起码安稳,这样没什么不好。
李氏怔怔,呢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娘,别想了,好好休息一下。”
“英子,志儿,莹儿,你们不怪娘吗?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肯定是锦衣玉食,无愁无忧…”
“娘,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会怪你。我甚至还觉得庆幸呢?如果娘没带我们出来,我们还指不定被那女人给算计成什么样子呢?女儿觉得这样很好…。”
听了英子的话,杨志嘴角溢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娘,英子说的对。我们这样很好。”
“英子,志儿…。呜呜…。是娘让你们受委屈了,娘对不起你们,是娘太过愚昧呀!”李氏看着懂事的女儿,儿子,忍不住抱头痛哭。心里愧疚变得更重。
懊悔,愧疚,愤恨,还有那自我厌弃各种情绪压在一起,如同一块大石死死的压在了李氏的心里。让她一夕间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娘,跟着你我们从来没觉得委屈,你不要多想。”
“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女儿觉得很开心。”
李氏听着哭的难以自持。
杨莹坐在一边怔怔的看着。看着痛苦又无能的李氏,看着懂事又愚昧的哥哥妹妹。杨莹忽然觉得绝望。这样如何能回杨家?她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农家女了吗?不,她不想这样,一点不想…。她要离开,她一定要离开…。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犹如白驹掠过,庸庸碌碌无所觉,眨眼间半年悄然过去。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走的走了,想留的留了。一切都在不着痕迹的改变着。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赢浅。
半年的时间,她走走停停,悠悠转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那叫一个悠然自在,怡然自得。
半年的时间,她白皙的皮肤染成小麦色,圆润的身形变得纤细了,人也长高了,蓝色的袍子一穿,一个俊秀的翩翩公子诞生了。
一人一马,低调不张扬,低调不落魄。要的就是一个不招人眼,防抢防盗防欺负,低调为上。
而每到一个地方,赢浅根据当地食物的美味程度,不定时的停留。好吃就多待,一般就走人。随意且充满期待的往下一个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