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虽好,但时有云遮,忽明忽暗地.更为这“北邙山”
的乱坟头,添了几分森森鬼气!
蓦然间,连声鬼哭,凄绝夜空,一具新棺棺盖,“吱悠悠”地自动揭起!
棺中跟着蹦出了一位幽灵!一身白衣,四肢僵直,面色宛如陈蜡!
这幽灵出现以后,居然坐在棺盏以上,唱起歌来,他唱的是:“佳人去千载,溪山久寂寞;野水飘白烟,岩花自开落。
猿鸟旧清音,风月闲楼阁;无话立终宵,幽情人天幕!”.歌声尚在夜空之中,缭绕不绝,乱坟头内,突有人冷笑,说道:“鬼会唱诗,真基千古妙事!”
随着话音,出现一人。这人又瘦又高,颧骨突起,双目深陷,一头蓬松乱发,身着黑衣,鬓边还挂着两串纸钱,委实像极一位狰狞恶鬼!
白衣幽灵,看了这形如恶鬼的黑衣人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说道:“秋坟鬼唱鲍家诗。鬼会唱诗,有何希罕?但不知究竟我是鬼,抑或你是鬼呢?”
说到此处,另外一具新棺之中,又有一位白衣幽灵,推开棺盖走出,阴森森地接口说道:“你们都不是鬼,我才是真的催命鬼呢!”
第一位白衣幽灵是司马彦所扮,听得崔明桂自称催命鬼,恰好符合名姓谐音.不由暗觉好笑!
鬓挂纸饯的黑衣人,颇为不悦地,冷然说道:“两位在此装神弄鬼,已有三日!可知这是什么所在吗?”
崔明桂笑道:“谁说我们装神弄鬼?我们只是看淡世情,特意以棺为床,来此尝试凄清鬼域滋味而已!”
黑衣人摇头,道:“你们这种举措,倘在他处,均可自便,就是此地不行!”司马彦“咦”了一声,说道:.“难道这‘北邙山’中,只许你鬓挂纸钱,就不许我们身卧棺木?”
黑衣人的两道吊客眉一扬,接口说道:“我鬓边所挂纸钱,是武林派别表记……”
崔明桂不等对方话完,便即大笑,说道:“武林中武当、少林、峨帽、崆峒,派别虽多,却未听说过‘纸钱’一派!”
黑衣人怫然.说道:“朋友,休要胡扯!我这两鬓纸钱,是‘九幽’一派表记!”
崔明桂故意向司马彦问道:“贤弟,你曾否听说过‘九幽派’之名?”
司马彦摇摇头。那黑衣人见状,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真是孤陋寡闻!既不曾听过‘九幽派’之名,总该听说过‘北邙鬼府’!”
崔明桂指着眼前无数坟幂,大笑说道:“这‘北邙山’到处都是高冢低坟.荒烟蔓革,倘若叫做‘鬼域’,倒颇恰当;至于‘鬼府’之称,则太嫌夸大!那里来的‘奈何桥’‘森罗殿’呢?”
黑衣人怒道:“你们不要不信!可惜‘九幽冥后’的法令太严,否则我就带你们进‘北邙鬼府’,开开跟界!”
崔明桂故意大笑,说道:“‘九幽冥后’,这名儿太以奇怪!”
黑衣人间道:“奇怪什么?”
崔明桂道:“根据世间传说.阎王应是男身,怎会突然变成‘冥后’?
难道森罗帝君乏嗣无子,竟把王位传给了他夫人了吗?”
司马彦闻言,不觉失声一笑!
黑衣人自他那深陷眼眶之中,射出两道炯炯目光,厉声说道:“你们有资格进入‘北邙鬼府’了!”
崔明桂讶然笑道:“我们这种资格,怎会获得如此快法?”
黑衣人阴森森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出言辱及‘九幽冥后’,无可饶恕!我要把你们点倒,带入‘北邙鬼府’之中,交与‘九幽冥后’发落!”
崔明桂心中一动,暗用“蚊语传音”功力,向司马彦耳边问道:“贤弟,你能不能运气过宫,自动解穴?”
司马彦点头示意,崔明桂又复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卖个破绽,由他点倒便了!”
黑衣人不知对方在利用“蚁语传音”功力,密商妙计,遂冷笑说道:“你们休要胆怯,如今想不入‘北邙鬼府’,也不行了!”
语完,身形一飘.居然极为迅疾地扑近崔明桂,骈指向他肋下点去。
崔明桂不肯让对方过于轻易得手,故意退出半步,闪开来势,纵声狂笑,说道:“凭你这点能力,要想把我点倒,岂非痴人说梦?”
一面发话,一面用左手反扣黑衣人右掌脉门;但故意去势略缓,露出破绽!
黑衣人果然中计。冷笑起处,一式“覆雨翻云”,手掌疾翻,反把崔明桂的脉门扣住,就势伸指点了他的晕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