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他终于哑着声音问。
相思还跪坐在他面前,略显意外而又认真地反问:“大人以为,我会因为什么呢?”
他不敢说,也不想说,不忍说。
相思却释然地笑了笑,轻声道:“只是因为,我,喜欢大人啊……”
她屏着呼吸抬起手,微微颤抖着,覆上江怀越冰凉的脸颊,刚才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的地方。
“只求大人,不要这样作贱我,也不要作贱自己。”
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江怀越只觉呼吸都在发抖,眼前景物渐渐洇染,模糊。
一直以来坚硬冷峭的铠甲寸寸消融剥落,他在这场负隅顽抗中退无可退、一败涂地。
萧索秋风挟着雨后寒意穿过林间,湿漉漉的叶尖不断滴落雨珠,江怀越还怔然坐着,相思已然抬头道:“大人,去亭子里好不好?”
没等江怀越反应过来,她已经撑着他的双膝试图站起。然而本就脚踝扭伤,又在冰凉地上跪坐了那么久,这一起身,竟然险些跌倒。
江怀越迅疾伸手托住了她,随后同她一起站起来,带着她,慢慢走回到亭台中。相思扶着柱子坐在一角,江怀越站在另一侧,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道:“怎么扭伤的?”
“从船头跳下来。”
他无语至极,硬是缓和了语气才道:“……为什么要跳,不能慢一点?”
“因为大人也是跳船走掉的呀。”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随后又摸了摸挂在阑槛上的那件蟒袍,小心翼翼地拂过五彩锦绣,“大人你穿这个很好看。”
江怀越的眼里却有些萧瑟。
很多时候,他情愿穿着普通人的衣袍。
他走到相思面前,慢慢解开了斗篷系带,将之交予她手。“我不冷了,你自己披上吧。”
相思愣了愣:“可您穿得少……”
“你是还想再大病一场吗?”江怀越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斗篷披上了她的肩头。
“您现在相信,我是真的生过病了?”她还有些小小的怨怼,故意这样问。江怀越瞥了她一眼,不吭声。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这些天陪着的苏公子,就是刚才被我丢到湖里的那个?”
相思讶然:“怎么可能?苏公子是个有趣又不失分寸的,不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