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皇上竟然给一个相面师赐了官身,还是正六品的钦天监监副!”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区区小道,装神弄鬼的奸佞,皇上糊涂啊,方士假道误人误国啊!”
“可怜我等辛劳勤业,却比不得小人一句编造之言。”
“咳咳。”
“噤声,不要命了?”
钦天监的人昨日便得知了,皇上另封了一位监副,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一个普普通通的相面师。
这可捅了钦天监的窝了,在场所有人,谁不是凭学识考进来的?谁又不是自从九品的司晨做起,兢兢业业数十年,才慢慢升了上来。
在座诸人自诩见多识广,天象、历法、占卜、问时各方面远胜他人,学识过人。
一个十六岁招摇撞骗的相面师,怎配与他们相提并论,多争两句,众人都嫌掉价。
他们想不通啊,皇上怎么如此糊涂,钦天监地位特殊,监副一职更是极其重要,兹事体大,怎么可以说封就封。
今日一早,众人便在值房里讨论起来,想着那人待会就要来,都是义愤填膺,耻之与其为伍。
正讨论的热烈,就被人给打断了。
“见过监正大人。”
“见过李监副、朱监副。”
“圣上所下的决定,尔等岂能置喙!”
一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望向众人的目光颇有些不赞同。
“朱监副饶命,我等多嘴了。”
众人自知失言,连忙讨饶。
“我等在朝为官,须知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
“是。”
“还不速速回去做事!”
众人纷纷应是,全部一窝蜂散去办公了。
监正从始至终并未开口。见人散了便往观星台去,李监副与朱监副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往里面的值房走去。
说实话,得知此事,两人心里也是不舒服的,但是这是圣上下的旨意,他们如何能驳。
监正大人醉心星象,对这等俗事并不上心,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听说那人还是长公主和广德侯联合举荐的,有些背景,也罢,等人进来了,他就会知难而退了。
钦天监可不是小孩过家家的地方,没有一点真才实学,也不过是来此瞎混日子。但在这钦天监,混日子可没有那么容易。
观测星象、推测节气、修正历法,这些事情极为繁琐,细致,混日子的人可熬不下来。
再有民以食为天,节气历法乃国家大事,若误了农时,便是抵命也是不够的。不出两日,此人必会自已走人。
两人心中有数,此人既然留不长久,他们何必浪费口舌。只是下面的人心中不爽快,才聚在一起吵闹,却失了往日沉静,祸从口出啊。
天微微亮,熊枭便驾着家中马车到了广德侯府,这是一匹老马,飞雪他可舍不得。
广德侯要上早朝,五更天就已经到太和殿了,而这个点盛瑾才将将起床。
侯府也帮盛瑾准备了马车,不过熊枭已经驾了车来,他也就不折腾了,坐什么车不是坐,有就很好了。
昨日领的官服不太合身,现在还在改,盛瑾穿的还是自已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