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昃按了按额角,也妥协一步:“九里明死后,卢羊断成三截,其中一截被域外天魔拿走了。”
他伸手遥遥一指:“如今在祂肚子里。”
邬如晦跟他撕破了脸皮,终于不装了,不阴不阳地道:“你对他倒是关怀得很。”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么也没有再维持师徒和睦假象的必要。
陆昃面无表情:“不会好好说话就出去,别妨碍我。”
域外天魔创造的小天地没有东南西北,常人极易迷失其中,直到神识在此间消磨殆尽。
陆昃甩出一根绸缎,系在邬如晦手腕上:“域外天魔胃口虽好,但暂时消化不了卢羊,朝有红光的地方走。”
邬如晦没走几步,忽然一顿:“承灵君。”
陆昃:“你看得见他?”
邬如晦回答:“他与域外天魔同化了。”
陆昃又问:“他在做什么?”
“三叩九拜。”
陆昃轻轻一嗤,并不意外。
邬如晦:“你早就知道了。”
“不错,”陆昃语气并不如何高昂,却自有一番天地尽在掌握之中的狂气,“早知道了。”
这世上几乎没人说得出归墟十二君所图为何,因为其中有仙有魔,有妖有鬼,有避世修士的大能,亦有声名狼藉的恶人。
立场各异的他们聚到一起,只有一个理由。
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来自世界之外。
“举世皆浊,归墟自然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陆昃一笑。
邬如晦:“你要现在杀了他么。”
“长生剑不怎么趁手,饶他多活几日。”陆昃淡淡道。
邬如晦:“……”
邬如晦嗤道:“长生剑可没惹你。”
陆昃抖抖绸缎:“继续。祂虽然没醒,但已经认出了我们,不过当下他没什么能用的傀儡。”
至于为什么没提承灵君,陆昃没说,但邬如晦完全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拦路?他还不配。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不再言语。
此地的时间与空间都是颠倒错乱的,下一步也许看着是咫尺之间,实际上还在千里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息锋利的刀光一闪而过。
长生剑铮然出鞘,挟裹着休祲剑的杀戮之意,竟也圆融如意。
被剑尖刺中的东西咕噜咕噜发出冒泡似的声音,像是有一张充满黏液的嘴蠕动着要把剑吞进去。
长生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折在这里,剑身微微一震,淡金色的恢弘剑气中有淡淡的黑白剑意融进去。
一下子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如同雪水泼进滚油,那东西发出溃不成军的哀鸣,嗤嗤退下去。
邬如晦淡声道:“露出了一个甬道,里头透着红光。”
陆昃头刚点到一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顺着绸缎抓住他,不等陆昃皱眉,邬如晦把他往前一拽:“老实点,里头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