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受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的影响,我们一家人含蓄内敛,家人之间的感情和关爱,都是心里有嘴上无,只是默默付出,未见轻声表达。
我是英语专业出身,对于西方文化也是耳濡目染,他们情感奔放,大胆外露,率性自然,不管是恋人之间,还是家人之间,时不时地会有一个深情的拥抱,一声轻柔的问候,一句暖心的我爱你。多年以来,虽然逢节,我也会给父母买点东西,但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们、我想你们这样直白的话语。
今天是母亲节,微信上、QQ上铺天盖地都是感恩母亲的信息,其中贾平凹的《致母亲》,如叙家常,小中见大,感动得人泪眼婆娑。我的内心难以平静!是啊,有一月未见我的老爸老妈了,更为要命的是,我因老爸的耳背、老妈的唠叨,一个月里也未打电话给他们了,真是不该呀!美文感染,良心发现,我拿起电话,电波传情,大声祝福,老爸老妈,我想你们了!今天是母亲节,祝福你们!你们为了我们,辛苦了!我爱你们!我晚上过去,我们一起聊天吃饭吧!电话那头是老爸憨憨的笑声,母亲轻声地责骂:熊娃,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给娃缝的马甲,也不来拿,蒸的包子也不来取。
傍晚时分,我和老公去看老爸老妈,我们邀请他们去饭店吃饭,他们嫌贵,执意不去,无奈,我们只好买些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楼。事实上,能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老爸下午刚理了发,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只是牙齿又掉了一颗;老妈穿了件亮色马甲,瞧上去还挺潮流的,只是腿疼不能长久站。但总的来说,他们的状况比冬天的时候要好,这令我们很是欣慰。去年冬天的时候,老爸可能是因烟瘾太大,加上气候干燥,每天晚上总是咳嗽不停,痰多气短,弄得人揪心难忍,医院拍片后发现老爸患有轻度肺气肿、严重气管炎,弄得我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老爸有个好歹。
从小到大,老爸对我们姐弟很是疼爱。在20世纪80年代物资匮乏的时候,父亲给予我们好于同龄人的生活,时不时地带我们去县城,街道上看耍社火走高跷,电影院看电影听报告,书店里看书挑书买书。父亲每周从城里下班回来,他自行车的后架上总夹有从城里农贸市场买回的肉呀菜呀,自行车头上挂着的黑提包里总有别的孩子很少能吃到的糖果呀点心呀,更为奢侈的,还有他给我们订的《少年文艺》、订的《少年智力开发报》、订的《英语园地》、订的《中学生数理化》。我一直感念,我和弟弟之所以能轻松考上大学跳出农门,真的是得益于老爸的引领与付出。爸爸,我爱你!
去年冬天,老妈来咸阳给小弟看孩子,可能是老人缺钙的原因吧,她的右腿总是隔会儿就疼,厉害的时候不得不抓住沙发才能起来,弄得我心里很焦虑,赶紧买盖中盖给她恶补。想起小时候,我妈知书达礼,心灵手巧,勤快能干。只是生不逢时,家庭的高成分使她与进城上学工作失之交臂,遥遥相望。20世纪60年代,老妈是上到高一的,是少有的识字女性,传统观念、家庭成分中断了她的大学梦,是她一辈子的遗憾。但她上得厅堂、进得厨房,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不怨天尤人,接受命运。回到农村和我父亲结婚后,她学会了干各种农活,学会了裁剪缝纫衣服,因有文化和为人谦和,她还当了小队长、村妇联主任。她勤劳善良,在村中很受人高看。对于我们的上学,妈妈也是有前卫思想的。那时候,我爸是八年制学校校长,塬下边的。我村及周边的考上学的外头人,逢年过节来我家走动坐坐的人很多。我妈很羡慕,我还记得她对我爸说的话:咱们累点苦点不要紧,把咱娃也要供着上大学!
就这样,妈妈里里外外一把手,支持着父亲的工作,敲打着我们的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道酬勤,后来,我和小弟考学顺利,妈妈喜极而泣,享受着乡亲的祝贺,分享着我们的快乐。我一直感念妈妈,正是有了你的勤劳,我们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正是有了你的巧手,我们能穿上洋气的衣服;正是有了你的鼓励,我们能走出贫瘠的农村。这一切,在物质贫乏、思想落后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是多么不容易啊!妈妈,我爱你!
陪老爸老妈聊天一直到快十一点,聊过去、聊现在、聊农村、聊城里、聊儿子、聊女儿、聊女婿、聊媳妇、聊外孙、聊上大学的、聊上小学的。他们说他们很知足,说他们从来没想到他们能住上高层,生活到风景如画、生活便捷的城里来,也能在广场跳跳舞打打牌,还能跟儿女到酒店吃吃饭,跟老友去台湾旅旅游。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们的帅帅、博蛋和豆豆能快乐成长、学业有成。我笑答,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你们积累的善行,他们一定会青出于蓝,后来居上,说不定将来会去北上广,甚至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
回到家里,刷着微信、QQ上面各种感恩母亲的美文分享,看朋友们母亲节感恩活动的图片感言,我觉得很踏实。今天,我终于西化了一把,大声对父母说出了多年说不出口的我爱你,回家和父母过节聊天,我无悔。
老爸老妈,你们的儿女心中有你们,你们的孙辈心中有你们,愿你们身体健康,笑口常开,好人好报,心想事成,你们的小孙孙们未来不是梦!
老爸老妈,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