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在梅园国际大酒店开始续写文昌没写完的中篇小说《戏台风云》,不到五万字就收了笔。
《戏台风云》讲述的是国内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故事,着重描写一个农村青年革命的成长史。这个题材是文联安排的,为的是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五周年和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
阿文修改好就传给了《黑山文艺》杂志编辑部,编辑部立即安排在年末最后一期小说栏目头条发表。《戏台风云》发表的第二天,伍本报打电话来祝贺他的大作发表,并请他吃饭。
伍本报说:“多年不看文学作品了,看了你的《戏台风云》还是蛮过瘾的。不错,宝刀不老,祝贺祝贺!值得祝贺。”
阿文笑着说:“你是不写,要写比我强。真的,当年你的出山之作,那篇短篇小说《春风里》就不同凡响,可惜你……当然也不能说不对,组织安排嘛。去年我们再见面时我就说过,你基础好,有思想,只要重新提笔,准会有结果啰。”
阿文一阵捧,伍本报听了很舒服,说晚上要好好敬几杯以谢知音。
在阿文正准备下楼去餐厅和伍本报共进晚餐时,牛八多敲门晃着进来了。只见牛八多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买了一些什么东西。他走路还是那个样子,两边晃,只是今日往右边晃得大些。
阿文见是他,本来笑着的脸立即拉了下来,看着牛八多,也不叫他坐。牛八多赔笑,放下东西说:“文老师,文大作家,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今日专门来赔礼道歉,请您老原谅。那杂志社不登报声明、不更正作者姓名都行,都是您妙笔生花精心修改小说才能发表,否则它就是一堆垃圾。”
阿文很惊讶他的态度转变得如此谦卑,像是换了人似的。
不仅不要求登报声明,还主动放弃著作权。阿文说:“话不能这么说,小说还是你的,杂志社同意我的意见,登报更正作者姓名,这是应该的。我们都有错,错就错在我当时没注意你署没署名,编辑部也是太相信我了,把你的小说当成我的了。今后我们都注意吧。”
阿文估计牛八多这个时间点来赔礼道歉是要请他吃饭,本想表扬一下牛八多写小说有天赋什么的,正巧伍本报打来电话催他下去,阿文也就懒得说了。同时,他想起张包对牛八多的看法,更不想再说什么,免得日后这家伙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少说为佳。
阿文没叫他一起去,也没说是伍本报请他吃饭,而是故意说市人大常委会领导请客,牛八多听了一脸的羡慕。
后来,阿文知道牛八多转变态度的原因了,一是张包讲了打官司的利害性,二是莞生在背后对他施了压。
阿文一进包房,伍本报就说:“大作家忙啊,是不是又在辅导文学女青年啊?让我们好等。”
阿文一看余未在场,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不好和伍本报调侃,而是说:“真被伍领导说中了,是个文学青年,不过是个男的。”
伍本报问:“你没带伴来?”
“带什么伴?孤家寡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伍本报朝那两个人看了一眼,他们就分头赶紧打电话。在他们打电话叫人时,伍本报介绍说:“他们都是你的崇拜者,文史办的。”
阿文就挨着伍本报坐下,伍本报把他推起来,说:“去去去,到那边坐,待会儿有人来陪你。”
正说着,两个女的进来了,其中一个伸头笑着喊了句:“伍主任。”
两个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着时尚,很有气质,一看就知是搞文艺的。伍本报对她们说:“黄馆长、顾团长,快来坐。”
她们一看桌上落座的情形,立马在阿文两边坐了。伍本报对阿文说:“这位黄馆长是文化馆的,那个顾团长是文工团的,都是咱舞协和音协的主席。怎么样,都够档次吧,阿文大作家?”
阿文笑着说:“伍领导这是要开协会会议啊?”
阿文知道,伍本报兼着市作协名誉主席。
伍本报端起酒杯对大伙说:“来来来,大家一起敬文作家,一是为他重返黑山接风洗尘,二是祝贺他的中篇小说《戏台风云》大作问世。”
大伙于是都端杯站起来。阿文最不喜欢这一套,但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他说:“以后敬酒不兴再站起来,起来坐下累。”
酒过三巡,一桌人都放开了,文史办的还离席到阿文身边敬酒,说一些读他的小说长大之类的好听话,一个劲儿地敬他酒,阿文跟他们每人喝了三小杯。他身边的两个女的,也不知哪个是主陪,她们就轮流敬。她们个个好酒量,来来回回不知喝了多少杯,阿文有些招架不住了,就对伍本报说:“大领导啊,你放我一马行不行?醉死了你可要负责的哦!”
伍本报这才对其他人说:“你们搞个新花样好不好?文作家爱好广泛的。”
这时,那个顾团长说:“我给文老师献舞一曲行不行?”
伍本报对阿文说:“她孔雀舞跳得好,黑山杨丽萍。”
阿文立刻鼓掌,说:“好好好!”
顾团长就脱掉外套,又打开手机放出孔雀舞的音乐伴奏,一个人在一旁跳了起来。只见她双手高高地举在头顶向上伸着,尖尖的手指散开装孔雀头,身子像孔雀一样扭动。
阿文是侧着身子扭着头看的,等顾团长跳完,他的脖子都酸了。接下来,黄馆长唱了一首漫妮的《梅花泪》:那日君一别啊
今又雪花飞
思念你的歌
醉了那枝梅
白雪飘红泪
滴滴寒香为谁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