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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七（第2页）

一身萍寄已经年，风起高秋倍索然。云水苍茫举头处，目光比雁到家先。

【丁丑（１９９７年）三十二岁】◎是年晋秩。初，父辗转病榻，祖母又病笃。某来回奔波，疲累至极。数月后，祖母溘然长逝。三年后冬至归葬故里。

日短频兼夜，熬多不觉长。负山撑到累，连轴转来忙。蚁躁因情急，牛勤奈病伤。可怜无数汗，粒粒养家粮。

【庚辰（２０００年）三十五岁】三首◎小儿童言，颇多奇思妙想，如“草是山的头髪”“月是门的把手”“星是夜的眼泪”“云是天上的雪人”“彩虹是人的跳绳”云云。大惊之余，代集为两律备忘。

课吟三五岁，七步敢庭趋。草乃山头髪，星为夜泪珠。忙多烦解惑，聚少忘调雏。悔不频搪塞，难陪共墨濡。

童言句句有诗味，出口天然意趣诙。一把月充门手握，几团云作雪人堆。

如绳系足虹随舞，似髪遮山草待煨。自古男儿应记取，桑弧为矢射星魁。

◎得子如斯，夫复何憾，因成一律诫之。

得子如斯幸，趋庭属晚成。力当匡社稷，行不害苍生。酒色身经误，权财手过轻。冲谦兼大气，风雨任纵横。

【辛巳（２００１年）三十六岁】二首◎年初晋秩，口占二绝。

白眼朝天任壮游，风云际会下丹丘。三千客战花间醉，一剑谁横十四州。

矢志拏云竟未酬，击壶弹铗愤登楼。眼观沧海吞残日，要逐人间第一流。

【壬午（２００２年）三十七岁】五首◎岁杪，新居装修毕，欣然而吟。

一间精舍六层高，洒脱生涯足自豪。移石不妨充尔雅，赌茶何用解离骚。

钱如狡兔无心捕，话是恒沙尽兴淘。疏影暗香闲散夜，白衣红袖共周遭。

萧斋最爱是萧然，棐几唐花淡麝烟。良友似鱼求木上，好诗如兔守株前。

壶听夜沸涛声脆，壁拭晨修月影圆。扶笔许撑身七尺，举头孤咏未成篇。（颔联成语）

半生忙碌始安居，棐几闲支夜静虚。放雨进窗先润钵，推风出户少翻书。

心传雁字灯参破，袖蘸兰香手散余。一笑皆禅尘世远，小楼之外悟真如。

锋芒暗敛百忧无，一箧诗余被酒濡。避客先挪官帽椅，闻香另就鼻烟壶。

曾摇扑满空储雨，乍警呼卢错采珠。最是江南宜小隐，逢秋只爱四腮鲈。

水乡之外即魔都，剪韭生涯且自娱。嘲有赋闲田舍子，羡无缝破陆家姑。

日高衣与书同晒，灶急诗随粥共糊。难得一方容静养，玉兰花下数尼珠。（上海，世称“魔都”。玉兰花为上海市花。颔联下句典出《唐书·张巡传》：“巡有姊嫁陆氏，为巡补缝行间，军中号陆家姑。”）

【癸未（２００３年）三十八岁】一〇首◎年初，乔迁新居，题名亢悔楼。

匾题亢悔即斋名，坐对新居细点评。拜石深雕龛卧佛，拈针慢绣柳闻莺。

民间白璧无关赵，釉下青花独属清。公暇最宜书搁几，晚风过处送群英。

屏窗忽启见春颜，抱膝萧斋候客还。半目劫材消指上，一壶心事饮花间。

蠹侵画案残图补，风揭书衣剩句删。入世无求方脱俗，悠悠岁月养清闲。

关门谢客少知音，独领轻寒费苦吟。鲁壁访经缘在世，习池掬月悟于心。

三分浊酒窥深浅，一注闲茶饮古今。躲进西楼无睡意，聊将旧曲付瑶琴。

厌逐时流慎独居，关门谢客是非除。雨跳枰角活棋眼，烟袅指尖看篆书。

蚊不受风何用扇，诗能哺我乃悬鱼。心平舍得琴闲置，一口新茶话自如。

围寒不忍选青娥，矮几熏炉就近挪。眉蹙乙纹催画稳，鼻扛丁字拥吟多。

帘疏似漏风吹袖，梯陡如推梦上坡。沉醉一壶梅子酒，较谁先让脸微酡。

千金散尽未心甘，玩物堆厅嘱戒贪。兵俑暗生茶样绿，酒船偏爱海之蓝。

铜雕镜缺妨眉画，笔架山凹耐手谈。一枕青花瓷上梦，都随五两古风酣。

难能静处任清闲，竟日携行玩物间。矮几垫书嫌瘿木，华堂置石爱奇山。

兼评粉本心无色，另拓原碑手有斑。除却旧痕三十页，催人半箧未曾还。

舒展形骸任自由，青衫一袭瘦于秋。关门课子心常静，掩卷调鹦室更幽。

炼字壶中诗兴煮，看山画外雨声收。闲多不理风波事，剪取灯花月并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