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这块黄土地上,
我的父老乡亲,
曾经是吃苦受难、
忍饥挨饿的一代庄稼汉。
他们背负着昔日的贫穷与苦难,
面朝黄土背朝天,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默默无闻,忍辱负重,
坚韧不拔,殚精竭虑。
为了彻底摆脱贫穷,
为了家乡繁荣幸福,
为了子孙后代们的美好生活,
默默地付出,
无私地奉献,
成为晚辈们学习的榜样和
做人做事的楷模。
爷和婆的传奇人生
一场绵绵秋雨之后,法门中学校园里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那天上午我正在上体育课,家里托人捎话:我爷殁了。我婆去世以后,我爷一直郁郁寡欢,没有想到几年之后,我爷也追随我婆驾鹤西去。
五十多年过去了,我爷和我婆在世时的许多生活片段,仍然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一)
我爷和我婆在世时,特别是三个儿子没有分家之前,我爷是家里的顶梁柱,是理所当然的一家之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我爷说了算。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我爷是一个严厉得有些刻板、刻板得有些苛刻的老人,平时,我们这些做孙子的很少看到我爷的脸上有笑容。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爹兄弟三人陆续成了家,我爷和我婆做主,爹兄弟三人就分开过了。我爷在家里的权威也因此受到了挑战,一个人说了算的机会少之又少。
我爷天生是个爱操心的命。三个儿子分家以后,我爷和我婆跟三爸一起过。三爸一年到头在外面忙工作,我爷除了帮助三妈料理好地里的庄稼活外,时不时地还去爹和二爹的地头转转,提醒爹和二爹什么农时到了,该干些什么活儿了,应该怎么干,进行间接指挥,维持着他在儿子们面前仅有的那一点点权威。
关中农村有个习俗,当儿子们有了两个以上孩子时,大点的孩子如果是男娃,就去跟爷睡,如果是女娃就去跟婆睡。只是我们家的几个男娃都不愿意跟我爷睡。我爷睡觉太清醒,每天天刚蒙蒙亮,我爷就大呼小叫地喊我们起床上学,想睡懒觉,门儿都没有。赶上学校每年放忙假、寒暑假,一大早,我爷就把睡在身边的孙子们一个个地撵起来,不起床就拧屁股。然后大呼小叫地喊着,让孙子们跟着他一起下地去干活,想偷懒,就避免不了要挨我爷一顿责骂。
我爷虽然跟孙子们不怎么亲,可小时候听爹讲,我爷年轻的时候,可是家里头响当当的顶梁柱。
老家人把爷爷的父亲叫爸爷。爸爷在世的时候,是我们家最穷困最潦倒的时期。爸爷辛劳一生,最终留给两个儿子一处又窄又小的小院子。两个儿子分家时也简单明了,兄弟俩一人一半,大爷占后半截院子,我爷占前半截院子。
民国十八年(1929年),陕西关中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旱灾,大爷一家穷困潦倒,为生活所迫,逃荒要饭到了陇县,从此就在陇县落脚,爷爷兄弟俩从此天各一方。
小时候听爹讲,他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用家徒四壁形容当时的家境丝毫不过分。爹的兄弟姐妹又多,就在民国十八年陕西关中那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灾、大饥荒中,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守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为了寻求活路,在大爷一家和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外出逃荒要饭之后,我爷和我婆也拖家带口,踏上了一路向东逃荒要饭的艰辛道路。
听爹讲,那一年整个陕西关中都遭受了大旱灾,走到哪里光景都不好,一路上很难讨到吃的,多数情况下只有忍饥挨饿。万般无奈之下,我爷和我婆狠狠心,先后把两个姑姑卖给了沿途家境稍微好一点、家里又需要女娃娃的人家,算是给女儿们找了条活路。
骨肉分离的切肤之痛,刻骨铭心,那一种痛苦,只有我爷和我婆,包括爹他们那两代人心里最清楚、最有感触。我常常在想,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情愿做出卖儿卖女、骨肉分离的事情!
年馑过后,我爷发现光靠租种别人家的地,是养不起一家人的,就自个儿悄悄地到了岐山,后来又转道去了兰州,发现当时的食盐生意可以做,就小打小闹地从兰州贩点盐用牲口驮回老家卖,从中赚取个差价。慢慢地爹也大了,能跟着爷爷一块儿去兰州用牲口驮盐了,从此我爷成了我们家祖祖辈辈中第一个“生意人”,“刘盐客”这个绰号慢慢在老家那一带叫开了。附近村庄谁家缺盐吃,就到爷爷家里来买,渐渐地家里有了一点点积蓄。后来,爷爷和婆用积攒下的钱,好不容易翻盖了五间瓦房,买了五亩土地,家里的光景开始好转。爷爷和婆省吃俭用,想方设法又给爹和二爹办了婚事、成了家。一家人的生活才有了起色。
我爷当年的经历,让人肃然起敬。
(二)
我婆从小家境贫寒,没有文化,但温顺贤淑,和蔼可亲,在家里更是爷爷持家理财的贤内助、好帮手。在我的记忆中,我婆在处理家庭关系上很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