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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第1页)

u001d田菲与谷鸽俩人刚刚走到村口,就看见玉米地边一大群人吵吵闹闹的,还看见了会计叔叔奔跑的身影。竟然有救护车疾驰而来,山东庄里可从来没有来过救护车啊!田菲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跨上自行车,带着谷鸽,气喘吁吁地赶了过去。

人还没到跟前,田菲一抬眼,就看见父亲躺倒在地,心里猛然一惊,慌忙下车,自行车都来不及撑好,边跑边哭地扑到父亲身边,大声地哭喊道:“大,你咋了?”她急忙拉着父亲的手,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田玉佩抬头一看,发现是女儿回来了,也不再臭骂大个子了,拉住田菲的手,咬咬牙慢慢地坐了起来,对女儿说:“娃,你别哭了,大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被村子里这些愣气得实在没有办法,这些愣娃打架把我撞倒了,怕是闪了腰。”

“哎呀,大,你没有事情就好,看你躺在地上的样子,把你娃快吓死了。”说完,田菲艰难地把父亲扶了起来。

转眼一看大夫正在给哑巴包扎和处理伤口,哑巴哥哥满脸是血,双目紧闭,好像没了气息,而老八僵直地躺在那里,浑身沾满黄土,胸前及脸上污垢不堪。田菲和谷鸽看着平时村上这些亲如一家人的乡亲们,每次见了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们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

父亲清清嗓子,吐了口痰,喘了口气才说:“唉,为了浇地抢水,都是老八二愣子和大个子李逵,两人死也不相让,大打出手,哑巴为了救我,结果被老八一铁锨拍到头上了。唉,你看哑巴可怜的,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田玉佩刚刚说完,老八慢慢地灵醒了,转身看了一眼哑巴,满脸血糊糊的样子,而身边早已经不见了大个子的踪影。他心里越想越怕,怕自己真把哑巴打死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吃枪子了吧。想到这里,他哇地大哭一声,两腿不住地哆嗦,小便也失禁了,顺着裤管流到脚面上。

老八想着屋里可怜的老娘,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后,慌慌张张地向村子里跑去。

而大个子虽然人高马大,其实就是个草包,那是哑巴替他挡了老八抡过来的铁锨,要是他早跑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哪能吃眼前亏啊。反正自己把事情闹大了,也闹出人命了,大个子一溜烟钻进玉米地深处坐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抽了一包羊群烟。最后他一看没烟了,顺势把烟盒在手里一揉,哆哆嗦嗦地扔在地里,从裤兜里掏出墨镜戴上,从玉米地的另一头钻出来,绕到城壕沟底,一口气跑到自己家的庄子后面。他爬上靠近土墙的一棵桐树,迈腿跨上墙头,扑通一声跳入院子。墙头上突然间跳下一个人,把端着猪食准备喂猪的母亲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猪食盆,浑身直打哆嗦。

大个子拿掉墨镜,轻声说:“妈,是我。”

他妈一看是儿子,拿起地上的向日葵秆追着打,嘴里不停地大骂:“你个崽娃子,得是成精了,学会翻墙了,你一天不学好,哎呀,你把妈快吓死了。”说完,拍了拍胸脯,喘了两口气。

大个子抓住母亲手里的向日葵秆,做了个闭嘴的姿势,轻声对妈说:“妈,别喊了,你儿弄下烂子了,遇上人命案了,不跑就没命了,快给我拿些钱,我要逃命啊,快!”说完,拉着他妈朝屋子里跑去。

他妈一听,两腿都软了,惊讶地问:“咋了?咋了?你这娃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大人安生过,你大就是被你气死的,哎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不争气的种,你让大人咋办?”

想着现在严打的社会形势,他妈也不想问到底咋了,反正能翻墙回来,说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一边想着,一边哆哆嗦嗦地上了土炕,跪在炕上从炕席片子下面摸出钥匙,开了柜子,拿出红手绢,准备解开缠了多圈的红毛线。大个子这时听见了外面救护车和警车的鸣叫声,吓得惊慌失措,一把夺过母亲手里裹着钱的红手绢,转身从墙上拿了件自己的外衣,兔子一般飞奔到后院,一个鱼跃,蹿上墙头。

他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吓得脸色煞白的母亲,哑着嗓子说:“妈,儿子不孝,您老保重!”说完,跳下墙头,看四周无人,便迅速地钻入玉米地,狂奔而去。

他妈眼睛有点花,看见儿子飞墙而过,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住嘴,也不敢大声哭号,怕引来了邻家,一边低声哭着,一边嘴里骂着:“哎呀,老天爷啊,我真是上辈子造孽了。哎呀,我今后咋办?”

哭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的眼泪,心里倒纳闷起来,娃到底咋了?外面又是救护车,又是警车的,干脆出门去看看,到底咋了?她洗净脸上的泪痕,跨出大门瞭望,外面乱糟糟的人群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紧张地攥着毛巾,手心里直冒汗。

“我儿到底弄下啥烂子了,夺命跑了,唉!”她手扶着门前的椿树,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处慌乱的人群。

老八战战兢兢地跑回家里,关上大门后,转身向堂屋里奔去。二门的门槛过高,他奔跑中跳得过高,把头也撞到门上了,脑子轰的一响,一下子跌了个狗吃屎。

看见母亲正在织布机子上织布,老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母亲说:“妈,我把哑巴打死了,我要吃枪子了,不得活了,妈,您多保重啊,儿子不能给您养老送终了。”

“啥?你把哑巴打死了?哑巴谁都不惹,跟你无冤无仇的,为啥把哑巴打死了,啊?”老八母亲说完,惊恐地把织布的梭子都抛到右边墙上去了,咣当一声,梭子带着棉线掉在了地上。她慌忙从织布机子里出来,但乍一听儿子打死人了,却紧张得怎么也抬不起腿从织布机里跨出来。

门外面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不一会儿大门就被人敲得咚咚地闷响。老八慌忙起身向后院跑去,现在全国到处都在严打,他前几天还兴致勃勃地跑到盐碱滩,挤到人群前面参加公捕公判大会看枪毙杀人犯。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杀人犯一头栽倒在地,两脚乱蹬,邻村神经病的爷爷手里拿着两个白蒸馍,也不顾警察的阻拦,用蒸馍蘸犯人的脑浆,嘴里大喊:“我娃有救了、有救了。”这是当地人的传说,人的脑浆能治疗神经病,但老八想到这里,吓得魂都没有了。

老八回想着那恐怖和血腥的场面,自己这回真摊上大事了,八成不得活了,大庭广众之下又绑又勒的,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家后院的水井边,眼睛一闭,大喊一声:“妈、大,儿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扑通一声,他跳进井里去了,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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