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非瑾已经接不下去,只能沉默。
“裴家把宝都押在了你身上,连身份体面都不要了,放任嫡女追了柏钧时五年,要认回你换取柏家对裴家的支持……只可惜他们押错了宝,也没看清柏钧时这个人。”
不是的,沈潜只想能穿回十余年前,抱住当时的柏非瑾,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一个被随意交易的筹码,他的身边也不是只有冰冷的算计与利益,他应该是那么好的,应该被所有人珍爱的。
柏非瑾好像已经漠然了,只是问道:“父王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武阳最近不安分吗?”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我的小狼啊,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是。”
柏非瑾最后那声回应很轻,听到沈潜耳里却是狠狠砸在了心尖尖上。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这段音频于仲谦其实已经听了不下五次,但每听一次还是会感到近乎窒息的压抑。
于仲谦伸手关掉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沈潜像是才反应过来,哑声道:“于督察,这段音频能发给我吗?”
“如果你能保证之后不会擅自行动的话。”于仲谦试图打商量。
沈潜没应声,只是执拗地盯着他。
“他自己亲口承认过的,柏钧时的死。”于仲谦道,“而向卓云拿到的这两段录音,只是将真相公开,所以他……”
“还不确定。”沈潜强硬打断道,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对方,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于仲谦住了口,拧眉看着他,最后摇摇头道:“沈潜,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不要做出任何让我后悔今天来找你的事情。”
沈潜站起微微欠身,郑重道:“我听到了,谢谢。”
于仲谦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了,但话已出口,如同水已泼出,却是收不回来了。劝也劝不进,说也说不通,于仲谦索性不再耽搁,出门叮嘱站岗的兄弟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也不要接沈潜给的任何水和食物,全天二十四小时盯死沈潜。
房间里剩了两个人,欧阳翎没敢贸然出声,只是担忧地看着沈潜。
沈潜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又像什么都没有。
但凡将这案子里的人换个名字,他都基本可以确定嫌疑人了,而且不说十拿九稳,基本也有七八分把握。
只是因为对方是柏非瑾,所以他不敢确定,也不能确定。
柏钧时对柏非瑾的物化态度,柏钧时将年幼的柏非瑾送入“狼群”,柏钧时为了利益杀害裴伊楠,柏钧时触犯了“狼群”利益,柏非瑾的亲口承认……柏钧时的死,决不是意外,但它如果不是意外,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