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稼良秘密接到了容涵齐身边副官地下党员贾得知的消息之后,吃惊不小,他正在陕北开反围剿会议,来不及赶回来部署反围剿斗争,就急忙发报密令麟游山区的地下党队伍,不要与容涵齐的独立团发生正面冲突,立即转移到深山里避免正面交,以保存地下党队伍的这点武装力量。
车稼良发了密电之后,仍恐有不测,随后便急忙匆匆地往回赶,想紧急挽救麟游一带突发的紧张局势。
然而李飞刀却在利用自己多年为匪熟悉山地作战的优势,紧锣密鼓地寻找报仇战机,他组织自己的人准备伏击容涵齐,痛击不熟悉地形的独立团,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以报仇雪耻。
李飞刀的队伍正在未雨绸缪时,民族抗战先锋队领导派人给他送来了车先生的密电,让他“着即撤出战斗保存自己”,回避与独立团的正面交锋。可他心里根本就不尿民族抗战先锋队的领导,他坐在山沟里正烤着山鸡,一边吃鸡大腿,一边冷笑着不以为然,嘲笑着说:“民先队,民先队,打起仗来往山里退!你们让老子当缩头乌龟,老子可不干!”
李飞刀的嚣张气焰,把来送信的地下党交通员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压了压火说:“眼下,我们的队伍处于极端弱势,与敌军力量十分悬殊,不宜与他们硬拼。现在退缩回避,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绝不是畏首畏尾。”
李飞刀哼了一声,把鸡骨头呸地往地上一吐,不屑地嘲讽说:“保存有生力量,不就是夹着尾巴躲起来吗?飞爷我怕谁哩!”又十分狠戾地说:“你们民先队怕独立团是虎狼之师,飞爷我李飞刀却不怕他三娃子,定让他有来无回!看飞爷我这回非打得他三娃子屁滚尿流不可,也让你们民先队瞧瞧,飞爷我是怎么打仗哩!”
交通员看到李飞刀匪性不改,根本就不听从命令,一口一个“老子”“飞爷”地叫嚣,根本不把民族抗战先锋队的管束放在眼窝里,就生气地警告说:“李飞刀,你不要匪性不改!”
李飞刀却翻脸了,拔出枪指着交通员发狠地说:“快滚,你再胡咧咧,老子连你一起收拾了!”交通员知道李飞刀当土匪已经野性惯了,也无可奈何,就急忙返回去向民族抗战先锋队领导报告情况去了。
谁知这一走,就让李飞刀酿出了一场大祸来。
这一切突发情况,容涵齐的队伍却不知晓,每天照例白天搜山,晚上睡觉,假戏真做,搞得大家也是筋疲力尽,困乏不堪。
这一天,队伍进入了麟游山区,侦察排尖兵告诉前面的队伍,山区里发现疑似游击队的队伍。尖兵一连连长乔阿图立即飞马向团部报告,容涵齐果断命令说:
“小心派侦察排侦察前进,山区里山势奇峻,道路蜿蜒难走,不可盲目冒进,前后队伍要缩小距离,相互照应跟进。遇有敌军,立即报告定夺,不可贸然进攻!”
独立团派出的侦察排一路走下去却只见痕迹,一直没有发现游击队的队伍。第二天天黑前,他们来到了酒坊镇,二十几个人走得又饥又渴,看到这里有酒坊,就坐下要了一些炒菜,又打了一壶农家作坊自己酿造的高粱酒,想在这里歇一歇脚解解乏。
结果侦察排一壶酒刚喝下去,就都被蒙汗药给弄翻了,到他们醒来时,早已被李飞刀的人给结结实实捆绑了。
恰巧侦察排里有两个人是当初容涵齐派到土匪窝里踩点的侦察员。
李飞刀一看见他们,就气得咬牙切齿,新仇旧恨一齐迸发,逼问了军情之后,李飞刀凶性大发,不顾手下人的极力劝阻,疯了似的就端起枪来把他们全都杀了,制造了一起肆意寻仇的恶性惨案。
李飞刀的队伍虽然已经被共产党的队伍收编了,但这些人做土匪习惯了,匪性未改,骨子里仍是出于泄私愤报仇雪恨的心理,恶意制造了这起背信弃义破坏和平共处的反围剿恶劣事件,迫使独立团由起初的假围剿,演变成了一次真正地对李飞刀土匪的围剿战斗。
等到车稼良从陕北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天黑时,国军的尖刀一连赶到了酒坊镇,连长乔阿图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惨状,立即向团长容涵齐报告情况。
容涵齐闻言大惊失色,立即与贾得知赶来察看。他们刚一进镇子,就见侦察排的二十几个士兵的尸体都被土匪李飞刀挂在几棵大树上,容涵齐怒火中烧,震惊无比,策马飞奔过去,从一棵大树上拿起土匪李飞刀留下的挑衅字条,只见上面悍然写着一行字:“飞爷复仇一周年,容三娃子如此下场!”容涵齐气得一把撕碎字条抛向了天空,又怒冲冲从一个随身卫兵手里接过一支快抢来,打开保险子弹上膛,朝天空突突突突连打出了所有子弹。他把枪扔还给了警卫,怒不可遏地命令:“弟兄们,见李飞刀,格杀勿论!”士兵们愤怒得一声齐吼,都下定了誓死剿灭李飞刀的决心。
容涵齐接着又立即下死命令给部队,要求必须毕其功于一役,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围剿灭杀土匪李飞刀的残余队伍。
李飞刀也在伺机刺杀容涵齐,一雪前耻并搞些武器装备,而后拉走自己的土匪队伍,再回去继续当自己快活的山大王。
这一次,容涵齐的队伍和李飞刀的土匪队伍,双方都磨刀霍霍,剑拔弩张,互相把对方列为必灭的猎物。
几天后的一天早晨,太阳初升,李飞刀自己亲自乔装成猎户来到了军营旁边,向士兵们兜售山里的山珍猎物,想伺机刺探军情虚实。副官贾得知远远看见认出了李飞刀,他刚想走过去看清楚些,却被团长容涵齐从旁边一把给拦住了。
“不急,就让他狗娘养的看个够吧!”容涵齐笑着神秘兮兮地说,原来他早就瞧见了。
“团长,那个猎户好像就是土匪李飞刀呀!”贾得知焦急地说。
“我知道!”容涵齐说,“他是来刺杀我的!”
容涵齐说着故意大摇大摆地走出自己的营帐,在帐篷门口随意打起太极拳来,故意露破绽暴露自己的住处,吸引土匪李飞刀的注意力。
贾得知紧张地跟着容涵齐打太极拳,眼睛却一直悄悄瞅着土匪李飞刀,怕他突然掏出枪来出手行刺。
容涵齐边打太极拳,边镇定地笑嘻嘻说:“得知,不要慌!你只管扎好你的副官式子,跟着我打太极拳就行了,眼睛也不要看他,免得打草惊蛇了,好戏才刚刚敲锣开场哩!”
“团长,李飞刀可是个狡诈的惯匪出身,是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凶狠着哩。”贾得知神色紧张,心神不宁,笨拙地比画着太极拳说。
容涵齐镇定自若地只顾打着自己的太极拳,他慢悠悠地伸腿出手,左手云,右手云,高抬腿,一招一式,淡定坦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打了一会儿,他索性又说:“贾副官,拿出你的板胡来,咱们两个吼一段秦腔。”
贾得知恐有不测,迟疑了一下,不情愿地转身回到帐篷里拿出板胡来,端坐在一把折叠椅上,在群山旷野里随即调音拉了起来。他拉的是容涵齐爱唱的秦腔慢板《空城计》,秦腔板胡的凝重弦音立即荡漾在宁静的草地上,让他们的靶向目标更加明显了。
容涵齐不慌不忙,清了清嗓子,随即跟着板胡弦音唱起了秦腔《空城计》。
李飞刀手提着一堆野兔山鸡,也远远瞅见了军帐外面打太极拳晒太阳的容涵齐,他眼睛里凶光四射,但理智让他还是强忍住了。当他再次看到容涵齐若无其事地又高声扯起秦腔时,简直都气晕了,心里狠狠哆嗦着说:“容涵齐,三娃子,你张狂得很,竟然眼睛里不尿爷李飞刀一寸寸,看爷今日里就要了你的狗命!”
李飞刀凶光毕露,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向了自己的腰间,摸了摸硬邦邦的盒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