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碧霞道:“就为了这点事而生气,二师伯未免也太小气了。”
齐苍霖叱道:“小孩子不准批评长辈。”
展毓民叹道:“老二生气是有道理的,他的天性恬淡,天分在我之上,恩师强迫他走不愿走的路,这倒不能怪他,他与恩师争执时,我对他是十分同情支持的,等恩师死后,我又拒绝了他,更难取得他谅解了。”
齐苍霖沉吟片刻忽然道:“大哥莫非怀疑那姓林的少年是二哥的传人。”
展毓民点头道:“我有八成相信是他,但我希望不是他。”
齐碧霞道:“人都没见过,您凭什么认为是他呢?”
展毓民道:“你师祖中年慕道,大罗十八式是师祖从道家内典中悟出的剑招,那少年叫林佛剑,就从他的名字可以想到,佛道异途,二师伯说要别创一套相对的剑式,自然从这个佛字上着眼。”
云中鹄道:“展大侠的推论似乎稍过武断,姓名是父母所命走,如果这少年姓罗,假想为罗大侠的后人还有可能,姓即不同,只从名字上来推定,似乎太不可能了。”
展毓民道:“我还有一点根据,那少年的佩剑不开锋,这是很少见的事,除非是着重他名上佛剑二字取佛家好生不杀之意,才有此举。
“因此想来,他取名佛剑,似乎是有特别的用心,也许是后来改的,而佛剑二字;针对着先师大罗道家剑,与罗帅弟以前的言词颇为吻合,再者那少年故意寻衅,偏偏找的是小徒仇天侠,而且偏偏择定齐师弟寿辰之日前来挑斗,这都不是偶然的巧合。”
齐苍霖点头道:“大哥这样一说,小弟也认为颇有可能了,但是大哥何以又希望他不是呢?”
展毓民一叹道:“老二自己不来,却派了个门人前来,多半是他已不在人世了,所以我又希望那少年与老二无关,则我们老兄弟尚有晤面之日,我还有机会对他一申歉意,否则我只有终生抱憾了。”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还是仇天侠道:“那少年身手不凡,但出手的路数与我迎然相异,也许不是师父心中所想的人。”
展毓民道:“你师叔是个言行一致的人,如果他要创一套与大罗剑相对的剑式,一定摒弃所学,另辟途径,那少年的剑路与我们相去越左,可能性越大。”
齐苍霖道:“即使他真是二师兄的传人,也是同门人,最多是意气之争,大哥别为了这事操心了,倒是澜沧双煞与小弟有杀兄之仇,善者不来,小弟这些年辗转江湖,技业荒疏,实在没多大把握,万一有所不敌,还得仗大哥鼎力相助。”
展毓民点点头道:“那当然了,老三,当年你杀死尤大通是为了行侠,别说我们是师兄弟,就是在席的朋友,为了道义,也不会坐视的……”
刚说到这里,门外有人过来报道:“老爷子,章盐道章大人前来给您祝寿。”
齐苍霖一皱眉道:“此人可厌,仗着有几个臭钱,官僚气太重,我实在懒得应酬,天侠,你去招呼一下,最好挡驾,别让他进来。”
仇天侠应命出去,不一会儿,神色凝重地回来道:“师叔,章盐道送给您的寿礼是一批杂耍班子。”
齐苍霖神色一凛问道:“澜沧双煞吗?”
仇天侠道:“小侄没见过他们,不过看情形很像,两老四少,四男两女。”
齐苍霖冷笑道:“我算准他们会来,不过用这个方法前来,倒是颇出我的意外,我去接他们进来。”
云中鹄道:“齐老哥,慢一点,小弟去吧,先看看是不是他们。”
展毓民也道:“云中兄去一趟最好,如果不是澜沧双煞,干脆婉辞算了,如果是他们,老三也别动声色,装做不认识,看他们有何行动?”
云中鹄点头离座而去,仇天侠不放心,也跟着出去。
齐苍霖坐在位子上很不安,没多久,云中鹄陪着章盐道进来,老远就拱手道:“齐总镖头千秋,老朽祝贺来迟,失礼、失礼!”
齐苍霖见他面色尴尬,小眼睛里流露着畏惧与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有话说,乃站起来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章先生请这边坐。”
拖了一张椅子,硬拉着章盐道坐在自己身旁,然后道:“老先生,敝局承保了你的生意,未能如期启程,已经感到很抱歉了,齐某贱寿,辱承厚规,更感到难为情了。”
章盐道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声道:“齐总镖头,老朽很抱歉,实在是受了那批人的胁迫,不得不来。”
齐苍霖故作不解地问道:“老先生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