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道:“那就好,我们虽然受林佛剑一场侮弄,毕竟没有太失败。”
何月儿道:“你们是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了空道:“我们见到了林佛剑,解释了一下,说明并不是找他复仇,愿意跟他化敌为友,他似乎很高兴,可是他不放心扛边的约斗,要赶去看看,我们怕他去了误事,硬把他拖到这里来,而且向他保证齐大侠一定不会有事。”
何月儿道:“他相信吗?”
了空道:“他自然不相信,可是我们说到了这里,才告诉他如何为齐大侠安排解危的方法,他才跟来了;为了磨时间,我们故意叫了酒菜绊住他,然而他一再追问,我们只将苗英的设计与我们的安排告诉了他。”
何月儿道:“你把尤氏姐妹也去赴会的事说了?”
了空道:“不说不行,他问得很详细。”
何月儿又问道:“他听后做何表示呢?”
了空道: “他自然很生气,我忙又解释说苗英的安排太绝,只有尤氏姐妹与二通有切身深仇,才能插手助阵,他听后不动声色,还说了一句: ‘这是惟一解危的方法。’我们见他似乎同意了,谁知他利用向我们敬酒的机会,突然点了我们的穴道,然后大骂我们,说我们陷尤氏姐妹于不义,将我们弄成这副模样然后就走了。”
齐碧霞怒道:“杀父夺母,仇不共戴天,自然非报不可,他凭什么限制别人?又怎么能说是陷入不义呢?”
齐苍霖一叹道:“话倒不能这么说,尤二通虽然该死,但他对那两个女孩子确有抚育之恩。”
了空道:“他说了,尤氏姐妹的武功是尤二通教的,报仇之心固可谅,用尤二通教的武功去报仇就不能原谅了。他禁止她们报仇也是为了这一点,话不能说没道理。”
齐苍霖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小伙子是非分明,倒使我愧疚万分,而且连累二位受灾,齐某更过意不去。”
了空苦笑道:“我们上次对齐大侠殊为不当,借此略尽绵薄之力,倒是应该的;只是这口气难平,我们弟兄虽厕身黑道,自问还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却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何月儿笑问道:“他骂你们什么?”
了空道:“他骂我们为了讨好齐大侠,竟罔顾道义,诱使两个女孩行不义之事。”
方超人歉然道:“这是兄弟的主意,委屈二位了。”
了空不以为然地道: “这个我不承认,我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巴结齐大侠,红面煞神尤大通多行不义,死有余辜,齐大侠翦除他是为了行侠,我们帮齐大侠一点小忙也是为了行侠,问心无愧;如果不是苗英使用那个绝计,限制非直接关系的人插手,我们就不必利用尤家姐妹,自己前去助阵了。”
阮雄笑笑道: “大师如此居心,自是问心无愧,大可据理力争,为什么不跟他辩个明白呢?”
了凡苦笑道:“我们刚要开口,嘴巴就被鸡腿塞住了,弄得有口难言,又有什么办法呢?”
展毓民这才一叹道:“这个年轻人宅心不坏,就是处事太偏激,只坚持他那一套自以为是的看法。”
齐苍霖轻叹道:“其实想起来,他的看法并不算错。”
展毓民笑问道:“师弟,你怎么又站到他那边去了?”
齐苍霖感慨地道:“古来缚人者,无非名缰利锁,我们献身江湖,自以为清高,薄富贵,轻功名,其实仍跳不出名利的圈子,尤其是开设镖局。”
阮雄笑道:“齐老伯,小侄可不同意这句话,名利并非不可取,要在取之有道而不伤义,我们学武功并不是为了好玩,乃是为了学有所用,而保镖是唯一能用于正途的方法,人总要吃饭的,农人种田,工匠学艺,都是为了生活,我们用武功来换取生活,而且是出之正当的方法,这有什么不对呢?”
齐苍霖道:“以你我而言,目前并不愁生活。”
阮雄笑道:“所有学武的人并不是都有着万贯家财的,以我的几个师弟而言,他们大部分是我家佃户的子弟,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正当谋生的机会,难保他们不沦人歧途,铤而走险。”
阮来风道:“林佛剑是世家子弟出身,可以唱出清高的口号,有些人就不能,除了武功之外,别无一技之长,除了保镖之外,只有沦为盗贼;兄弟要小儿辈们出来在镖局里闯,也是为他们开辟一条正当的求生之路,否则兄弟在阮家集那点产业,也无法养他们—辈子。”
展毓民道:“这才是正理,师弟,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年轻时也是家无恒产的,现在这点家业,全是靠保镖积下的,如果恩师不叫你创设镖局以谋进益,说句坍台的话,连我也要跟着饿肚子,恩师教给了我们武功,可没有留下了产业,如果没有你每年送来的银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呢!”
何月儿笑道:“展大侠的话有道理,我们沦为黑道,何尝不是生计所迫?虽说我们取不义之财,劫富而济贫,自己毕竟也跟着沾光,现在当然是不愁了,但如非昔年劫盗所积,现在仍然是为老贫所窘,所以保镖非但是可为,而且是惟一可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