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成和队员们回到营地,死寂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四周紧紧笼罩。脑子里一阵没来由的那尖锐又嘈杂的声响,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愈发刺耳,好似要把他的神经都扯断。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没有一丝活气。
赵队长站在帐篷外,狂风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衣角不断抽打着他。当看到张志成和王力押着小李走来时,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嘴角下撇,眉心紧紧拧起。
“这到底是咋回事?”赵队长开口问道。
张志成赶忙几步走到他面前,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小本子递过去,说道:“队长,这是从小李身上搜出来的。真没想到,咱们天天在一块儿出生入死,身边竟然藏着这么个叛徒。”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愤怒与难过交织翻涌,眼眶瞬间泛红。
赵队长伸出手,急切地翻开本子,每看一行,脸色就愈发阴沉:“真没想到,会是他!”
大伙听到这话,一下子都愣在了原地。有的队员因震惊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还有的则呆立当场,眼神空洞,脑海一片空白。“怎么会是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知道还以为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事……
紧接着,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轰”地一下在人群中瞬间爆发。“这个可恶的叛徒,亏我们还把他当好兄弟!好同志!!”“咱们营地那么多数据资料都是他上报的,这不是全都泄露出去了??”拳头紧紧地握着,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恨不得立刻将叛徒碎尸万段。
赵队长低头在原地缓缓踱步,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他是那边的人,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咱们得赶紧向上级报告,让上头派人来支援!要是晚了,咱这营地可就危险了。”
“可是电报机坏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和外面联系啊?”有人大声质疑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出去送信。但这一路肯定到处都是敌人的眼线,再加上这恶劣的鬼天气……可咱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张志成紧锁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在发现小李是叛徒并搜出那本小本子后,张志成凭借自己敏锐的专业直觉,意外地发现其中一些隐晦的记录与他负责的技术工作紧密相关。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符号和数字,让他意识到这些信息背后可能隐藏着敌人针对营地技术设施的进一步破坏计划。倘若不能及时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上级,营地的处境将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队长,那本从小李身上搜出的本子里,有涉及我们技术工作的关键线索。我怀疑敌人还有后续针对我们技术设施的破坏行动。只有我能解读这些信息,我必须亲自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上级,这样才能让上级制定出更有效的应对策略,保护营地。所以这次的任务,我必须参加。”
王力也挺身而出,主动请缨道:“队长,我对这一带的路已经很熟了,让我来带队吧,肯定能安全抵达,把情况全部上报!”
赵队长皱着眉头,认真地听完两人的话。他的目光在王力和张志成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思忖:这一路必定极其危险,张志成掌握着关键信息,必须要保护好他。而且营地此时也风雨飘摇之中,需要可靠的人来镇守……王力经验丰富、责任心强,是留守营地的不二之选!
赵队长走上前,拍了拍王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力,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决心。但营地现在的情况你更清楚,这里的兄弟和物资都需要你守着!把营地托付给你,我放心。”
随后,赵队长看向张志成,说道:“小张,那这次任务我亲自带队。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会保证好你的安全!咱们一起把信送到。”
一听这话,队员们都争着要去,“队长,我体力好,我去!”“我枪法准,让我跟着去!”队员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赵队长看着这些不怕死的队员,心中一阵发酸,他们都是好样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集体舍生忘死。但这任务关乎营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因此绝不能感情用事,得挑最靠谱、最机灵的人。斟酌再三,决定让张志成和几个身手矫健、脑子灵活的队员,组成送信小队出发。
送信小队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了营地。戈壁滩上的小路蜿蜒曲折,胡杨林在月光下投下大片的阴影,天空中偶尔有几片乌云飘过,似巨大的黑色幔帐,将那微弱的月光严严实实地遮蔽,让整个戈壁滩陷入了更深的阴森恐怖之中。
没走出多远,赵队长猛地顿住,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恰似一张蓄势待发的硬弓。他微微侧耳,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那声音轻如沙粒在风中滚动,却像一根尖锐钢针,直直刺进他的心窝。凭借着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他深知这动静背后潜藏的巨大危机。
他迅速而果断地抬手,掌心向下,五指并拢,向身后队员做出噤声手势。紧接着,他半蹲下来,膝盖微微弯曲,脚尖轻点地面,如同猎豹般警惕地在四周扫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阴影、任何一丝细微响动。
“队长,咋回事?”张志成猫着腰,脚步又轻又稳地快速凑到赵队长身旁,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不动,生怕稍大一点的声音就会惊扰到潜藏暗处、如恶狼般窥视的敌人。
赵队长微微摇头:“我好像听到不对劲的动静,大伙都千万小心。”话还在嘴边,沙丘后猛然涌出一群人,张牙舞爪地朝他们凶狠扑来。这些敌人衣衫破旧,却难掩凶悍之气,有的衣服上挂着零碎配饰,在月光映照下闪烁诡异阴森的光,手中紧握长枪短枪。
赵队长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是敌人!”
刹那间,战斗毫无征兆地爆发,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瞬间将宁静的戈壁滩搅得天翻地覆。
张志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促的呼吸声在耳中如雷鸣般作响,心跳剧烈得快要冲破胸膛,狂风呼啸着,似要将这一切的喧嚣都卷入无尽的黑暗。
敌人从沙丘后像幽灵般窜出,那股疯狂的劲头,好似一群饿极了的恶狼,不顾一切地扑向猎物,令人胆寒。
枪声如密集的冰雹砸向夜空,刺鼻的火药硝烟立刻弥漫开来,呛得人眼泪直流。
张志成躲在沙丘后,双手死死握住枪,汗水从额头不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枪身上,很快就在高温的枪管上蒸发。沙尘钻进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咳嗽和不适。他匆忙用满是沙尘的衣袖擦了擦眼睛,眯着眼,透过翻涌的沙雾,紧紧盯着敌人。双手因紧张和用力微微颤抖,食指轻轻摩挲着扳机,脑海却如闪电般飞速运转,精准计算着每一秒的生死差距。
赵队长迅速做出战术安排。他目光如炬,在短短几秒内,对战场形势做出了全面且精准的判断。这片戈壁滩地势开阔,沙丘连绵起伏,虽然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掩护,但也方便敌人从多个方向包抄。己方队员人数处于劣势,武器装备也并不占优,正面硬刚绝非良策。
他压低声音,快速而果断地对队员们喊道:“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射击!别浪费子弹,看准了再打!”他边说边用手指向各个关键位置,示意队员们利用沙丘的高低落差构建临时防线。“小李,你带一组在左侧沙丘较高处,利用地势优势压制敌人左翼;王强,你那组在右侧迂回,瞅准时机给敌人来个出其不意的侧击;其他人跟我守住中间,保持火力连贯性,一旦有机会,咱们就朝东边突围,那边沙丘相对稀疏,便于快速移动。”
这种战术安排是他们在长期的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能够在保证火力输出的同时,最大程度地减少队员的伤亡。
只见赵队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一只手稳稳握住枪把,手指紧扣扳机,另一只手辅助发力,两臂伸直,将枪稳稳地端在胸前。射击时,他的肩膀随着每一次枪响微微后缩,带动着身体的力量流畅地传递到枪身,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伴随着沉稳而有力的呼气,这样的姿势让他既能保持射击的稳定性,又能灵活地调整射击角度,使他的射击准头堪称一绝,几乎弹无虚发,从而冷静地瞄准一个又一个敌人。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敌人纷纷倒地。
在他的精准打击下,敌人的冲锋势头暂时被遏制住了。然而,敌人的火力凶猛异常,子弹如倾盆暴雨般倾泻而来,打在沙丘上,引发了一场小型沙暴。沙丘在枪林弹雨中不再是沉默的旁观者。当敌人冲锋时,他们借助沙丘的坡度,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而张志成他们躲在沙丘后面,沙丘被敌人的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沙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有些沙丘甚至在猛烈的火力下开始崩塌,发出沉闷的轰鸣,掩埋了战场上的尸体和血迹,改变了双方交火区间的地形,让两边的行动都陷入愈发艰难的境地。
张志成看到一个敌人狡猾地借着沙丘的掩护悄悄逼近。那人身材瘦削,动作却异常敏捷,脸上涂着黑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像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张志成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就在那一刻,敌人突然跃起,张志成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飞了出去,敌人应声倒地,重重地摔在沙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