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杀一人,先从南伯侯府开始杀。哦,对了,我先杀主人家,姐姐猜猜,何时杀到你的心上人?」
我闭上眼睛不肯再看他那双失去了所有感情的眸子:漂亮,却冰凉一片,那里头冷漠又无情,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的温度。
强迫着自己用膳,打上胭脂掩盖病容,对着李承珣强颜欢笑。
最终也没把这个冰冷的冬天熬过去。
李承珣跪在我榻前,埋在我颈间,声音哽咽而沙哑,像古墓中藏着的青铜铃,刚刚见了风就碎了一地:「姐姐你再坚持一会儿,他们都来了,别死……你不爱我、对不起我、玩弄我,都没关系,我认了,好不好?」
我伸手抓住他的耳垂,浅浅地笑:「我爱啊。」
谁知道听了这话,他却整个人僵住,哽咽着,似乎在赌气,又似乎是认真的,眼尾微红:「可我宁愿不爱你,也没见过你。」
你说得对。
可惜这句话我却没能忍住心口的窒痛告诉他,视线开始涣散,模糊中看见李承珣双眸空洞一片,像被人挖走了神魂,最后他的眸光熄灭,而我也再也不知道今夕何夕。
我以为我永远地死去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变成了鬼,留在了李承珣身边。
看着他被我母亲抽耳光,看着他跪在我墓前,既不说话,也未曾流泪。
看见他处理瘟疫,关门屠城的狠戾无情;也看见他在海棠深处沉思的空洞脆弱。
他死得很早,而他死的那天,我以为的系统出现了,是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童子。
「姑娘功德圆满,我来引你升天。」小童子朝我作揖,听声音俨然是当初那个挨千刀的系统。
「什么功德?」我盯着他腰间挂着「司命」二字的铜牌,已经猜出了一些原委。
「殿下下凡,善恶劫,杀生劫,情劫三劫同历,以此飞升上神,册立为太子,此番还得多谢姑娘相助。」
这不是你逼我的吗?我看着这道貌岸然的小童子,撇了撇嘴,不曾说话。但想到李承珣竟是如此,我心中竟然宽慰许多。
跟着上了天庭,当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布星小官,没资格见太子殿下,也的确见不到。
日子过得清闲,往事好像也成了烟。直到今儿我赶着去给别的星官轮值的时候,于灼灼桃林之间看见一片白色衣摆,心跳如鼓,明明什么也没看见,我就无端觉得是他。果不其然,那张玉雕似的面容在桃花掩映间闯进我的眼底,又闯进我的心里。
脑海中却莫名荡起他那句「宁愿没见过我」,整个人失落了下来,微微退了两步,躲在桃树后想避开他。
没敢看,我寻思着躲得也够久了,便提着裙摆出来,就看见李承珣立在我面前,眼睛微微弯着,笑意并不深:「躲我?」
我撑着桃树垂着头,欠了个礼:「参见殿下。」
听不到他说「免礼」,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大了我一轮又一轮。腿都酸了他才开口,听起来更为不悦:「孤在问你话。」
我连忙抬头看他:「不敢啊,是记得殿下说不愿再见我。」声音越说越低,忍不住惆怅起来。
李承珣抬步走了,声音散在风中,散在花中:「往日种种不过历劫而已,孤不怪你。」
不过历劫而已。
我布星的时候心情更差了,差点将星辰点错位置,手却被人扶住:「注意些。」
惊愕地偏头看着李承珣温柔的侧脸,我下意识以为还是从前:「承珣……」
「嗯,我在。」他的声音染了笑意。
「你怎么来了?」
「我寻思着,等姐姐来找我,先不说姐姐如今条件不允许见不到我,便是允许,也不知得等到何时。」他声音有些怨气,似乎料定我不会找他。
不是的,他要是给我那么一点点信号,我一定削尖了脑袋要见他的,他就是当时走得太冷漠了,我以为他真的不在意。
李承珣历三劫应该很不容易,在天庭说一不二,天帝也不怎么管他,因为天帝尊上好像在当甩手掌柜,忙的都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要娶我一个小小星官,竟然毫无阻碍。这和我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他看到我翻书第三次失神之后,扔下手中朱笔,绕到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眉眼微微压下来,心情不大明朗:「姐姐在想什么?是不愿意嫁我?」
「不不不,只是有点惊讶,你娶我这么容易?」
李承珣闻言将我扳正面对他,蹲在我腿边抬头看我,神色有些深:「怎么容易了?」
我闻言怔住,是不容易,历三劫,生死别离,哪里容易?弯腰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角落了一个轻柔的吻:「以后会容易的,每一天,都容易。」
轻轻的、悦耳的、清朗的笑钻进我的耳骨,叫我头皮都有些痒,是好久没曾听过的,他年少时的温润雅致。
大婚那天被他牵着手走进正殿的时候,我心里实在有些紧张,李承珣察觉出来,换了一只手牵我,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