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得通明的厅堂里,只有寥寥落落的一道身影。那人站在棺材边,望着他走进来。眸光一直凝注在他身上,万事万物,似乎都看不见了。
“你是夏珏,还是李绪?”桂凤楼问。
“我是李绪。”他走到桂凤楼面前,又笑了笑道,“别担心。我非夺舍,只是暂且上身,撑不了多久。”
不管桂凤楼是为他必遭天罚的夺舍担心,还是为肉身被夺的夏珏担心,他都一并安慰到了。
李绪注视着眼前人。微红的眼尾,残余着潮湿的痕迹,在他同少游在外面说话的那阵子,是不是偷偷落过泪了?穿着一身素白丧服,桂凤楼平时也穿白衣,但总归有刺绣、佩珠玉,远不是现在这么朴素。束发的金冠,也换作了式样简单的檀木簪。
“李绪,”桂凤楼红着眼睛唤他,“你回来,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有。
他张嘴,想将真相都说出来,关于“本体”,以及夏珏等人的密谋……
但他说不出来。一动念,他就丧失了嗓音,甚至连双唇都动不了了。退到意识海中的夏珏,本来还在看戏,突然出手冲撞他的魂魄。就连另一名始终袖手旁观的红衣少年,也放出了压制的魂灯。
他……无法说……魂魄剧烈震颤,李绪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此事显然关系重大,这两人不愿让桂凤楼知晓。
“李绪!”他看到桂凤楼焦急的神色。
他摇摇头,一把将人拥进怀里,亲上了那双柔软微凉的唇。一个缠绵、滚烫、恨不得将人吃进骨血里的吻,他们的唇分开时,他在桂凤楼耳边说:“照顾好自己,也烦你帮着管一管少游。”
语声里藏起了他的颓然。这个秘密,终究要待桂凤楼自己发现了。
“我会。”
“好。”李绪还能说什么?他任何多余的话都说不了。
揽在怀里的躯体,是他所熟稔、所迷恋,却在死后的这几日里,连触碰都触碰不得的。他还能支撑最后几刻钟,李绪伸手,开始解桂凤楼的衣带。
“这是、这是你的灵堂……”桂凤楼捉住了他的手。
“无妨,”李绪说,“我想要你。”
死过一次以后,这些事仿佛都不重要了,他心中积郁,急切想找个口子发泄出来!
李绪随手将剥去的丧服扔在地上。曾被白色麻布严密裹好的身体,袒露在他面前,莹洁如玉。
发上插的木簪,也被拔出,乌发流泻满背。
他抬起了那一双修长的腿,让桂凤楼雪白的背脊抵在涂着黑漆的棺材上,在他的侵犯中低声呜咽,本就泛红的眼尾,嫣红得犹如熟透的桃花。
桂凤楼揽着他的颈项,咬牙隐忍,不肯放声申银。哪怕被他弄得浑身战栗,眼角激出泪水,这次也没有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