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血液中心。
护士拿着化验单,出门:“张念念!”
张念念坐在走廊的长靠椅上等候着,赶紧答:“到!”边起身,边挽袖子。
护士:“你不能给病人输血,血型不对。”
张念念:“血型不对?!不会吧?!我是他女儿啊!你们有没有搞错?!”
护士很反感这句话,抢白道:“绝对没错!从血型上看,你们俩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犹如五雷轰顶,张念念拿着血液检验报告,痴痴呆呆地愣着。
一直坐在旁边的罗花,起身问道:“医生,输我的吧!我的血好,不论什么型号,人人都能用的。”
经常来卖血,护士已经认识她了:“罗花!怎么又是你?!”
罗花:“没办法呀!男人住在医院里,等钱用啊!”
护士:“跟我来吧!”
张念念如同找到了救星,上前拉住罗花的手:“谢谢你!谢谢你!”
罗花反倒不好意思地:“有啥好谢的,两好合一好呗!”
护士领着罗花进屋抽血去了。
张念念仍然呆立在走廊上。护士那句冷冰冰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从血型上看,你们俩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从血型上看,你们俩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喜鹊岭乡卫生院。
丁赤辉半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吊针,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田世昌拎着几个苹果,走进病房,问:“丁老师,看啥书啊?”
丁赤辉:“数学!马上就要考试了,再温习一遍……”
田世昌的心顿时沉重起来:“你伤成这个样子……还打算考哇?!”
丁赤辉:“当然要考!这一天,我盼了多少年了!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田世昌:“可是,要转正,还有体检这一关,看你的伤势……”
丁赤辉恳求地:“田校长!我可是因公负伤,因公负的伤啊!你就不能够向上级反映反映,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么?!”
田世昌:“这个……”他左右为难,既不忍心拒绝,又不忍心把换人去考试的决定告诉丁赤辉。
一位护士走来,口头通知:“11床,你的医疗费已经用完了。这是催款通知单,你们赶紧再交5千块钱,要不然……会停药的。”
田世昌焦急地:“这么快,又用完了?!”
丁赤辉看着田世昌:“田校长。你看这……我家里可是一点积蓄都没有,坛坛罐罐也值不了几个钱。我……我可是只能靠组织了哇!”
田世昌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上窜下跳,哪怕是跑断了腿、说干了嘴,也要去帮你要!可是民办教师没有公费医疗,这钱……咳!难得要哇!你看看,这两天,我的头发都急白了!”确实,他头上的白发,明显增多。
丁赤辉反转来安慰田世昌:“你也别太着急了。万一再把你累趴下了,我,还有学校,指靠谁呀?!实在要不到钱……大不了,这医院咱不住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日子还长着呢!这么收费谁受得了哇?!带点药,咱回家去养伤!”
田世昌感激地:“丁老师!谢谢您!这么体谅组织上的困难……”
县医院。住院病房。
张德州已经苏醒,脱离了危险,但手臂上还扎着针头,正在输液。
张念念在给他喂水。
张德州依然相信女儿不肯复查是因为害怕,而去省里复查只是一句托词。因而对女儿依旧冷淡。他面无表情地吞咽着。
张念念看着父亲,心里却还在想着护士的话:“从血型上看,你们俩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喂完水,张念念轻声道:“爸!您休息一会。我去帮您买点吃的。”
张德州:“我不想吃。你自己上街去吃点吧!”说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