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两盏上写“熊”字的大灯,由两名番子提着前导,带出一前八后九个人来。
这九个人,后头八个,清一色的大档头。
前面那位,则是个身穿红袍,头戴黑帽,身披黑披风的银发太监。
这银发太监身躯肥胖,面如金枣,狮鼻海口,两道长长的白眉,两眼开合之间,寒光闪射,阴鸷气逼人。
轰然一声:“见过督爷。”
敢情,这位就是提督“东厂”的人物。
银发太监冷然抬手,那名大档头等这才站直身躯,只听他森冷问道:“怎么回事,说。”
那名大档头忙又躬身道:“禀督爷,此人说有机密急要大事要面禀督爷。”
银发太监白眉一耸:“他是闯进来的?”
花三郎淡然道:“在下要是想闯,早就见着督爷了。”
银发太监两眼精芒暴闪:“好大的口气。”
“事实如此,贵属要是拦得住在下,督爷也就不会出来了。”
银发太监脸色一变,转望那两名番子:“是你们两个带他进来的?”
两名番子忙躬身道:“是的。”
银发太监眉宇间倏现杀机:“砍了!”
他这里一声“砍”,肃立两旁的十名二档头中,立即有人拔了剑,长剑映灯光,只见寒芒一闪,血光崩现,两颗斗大的人头就落了地。
好快,显见得训练有素,显见得时常这么杀人。
所有“东厂”的人,上自“大档头”,下至“番子”,俱都颜色不变,视若无睹,也显见得他们已司空见惯。
银发太监一双阴鸷目光紧盯在花三郎脸上,似乎他想从花三郎脸上看出惊骇之色。
可是,他失望了,他从花三郎脸上所看到的,只是一刹那间的错愕,旋即就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象一泓止水,休说是水波,便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银发太监阴鸷目光中精光飞闪,唇边泛起了一丝冰冷笑意:“好胆量。”
花三郎淡然道:“夸奖。”
“刚才发出长笑的是你?”
“不错。”
“东厂之中,岂容人如此猖狂,砍了。”
又一声“砍”,花三郎身后响起了龙吟声,同时也闪起了寒光。
显然,他身后有人拔了剑。
花三郎连头都没回,抬手往后一甩,身后响起了一声闷哼,紧接着一柄长剑化为一道寒光,直上夜空。
银发太监勃然色变,满头白发跟身上那袭红袍为之一张。
肃立两旁的十名二档头都拔出了剑。
花三郎淡然轻喝:“慢着。”
银发太监逼视着花三郎,冷怒道:“你的胆子太大了些,居然敢伤本督下属。”
“督爷,为您,我不敢死。”
“这话怎么说?”
“我若是死了,那机密紧要大事将永远不为人知,九千岁眼中的叛徒,包括那可能是漏网的刺客,都将逍遥法外!”
“呃!九千岁眼中的叛徒,包括那可能是漏网的刺客?”
“不错。”
“你就是来密报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