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行审在镇疆府多年,对于徐天阳也是有所了解。当他听说徐天阳带着两千五百人离开山下,向着西风关而去的时候,他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
“将军,徐天阳都走了,我们要不下去拼一波?”
“拼什么拼?他徐叔大是傻子不成,说不得我们刚下山,徐叔大就杀了回来。到时候再想跑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就等着徐叔大回来吧。”
只是当听到最后的五百人也撤退的时候,乌行审才反应过来,可是李启留下的人并没有带辎重,辎重都被徐天阳带走了,所以乌行审并没有追上李启一行人。
乌行审看向姚州城,对着副将冷冷地说:“你徐叔大不守姚州城是吧?回去告诉兄弟们,我们明日进攻姚州城,为了蜀王殿下复仇。”
“兄弟们,将军说了,明天就打进姚州城,为殿下报仇。”
身后的士兵开始山呼般地庆祝,仿佛已经攻打下了姚州,而且已经帮李启报仇了。至于李启有什么仇怨,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更多时候都是听信了将军和身边同乡所说的话。
李启没有管追兵,就他手下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两千人。算是落荒而逃,但是他想到了某种方法,这不叫逃跑,叫做战略性撤退。
有着蜀王的金牌,进入姚州中自然是轻而易举,李启直接去到了刺史衙门,接管整个姚州的城防事宜。
姚州也是有都督府的,不过姚州原本由南宁州都督府管辖,近些年才独立出来,姚州都督府暂时由着刺史兼任。
而册封李启为益州大都督的圣旨上写着,督益、绵、简、嘉、陵、雅、眉、濛、犍、邛十州,并督巂、南宁、会三州都督府。
姚州虽然不在其中,但是因为原本和南宁州的关系,再加上徐天阳,才会听从李启的安排。更不要说姚州镇疆府也是由着蜀王府出钱的。
只不过等到徐天阳任刺史期满后,姚州都督可能就不会由着刺史兼任了。李启对此也是准备了两种计划,一种是让徐天阳直接原地升为姚州都督,再将赖寻安转为姚州刺史,由王归岳接任益州刺史,虽然王归岳不值得信任,但是李启在益州,可以直接架空他。或者李启自己接任益州刺史,安排手下的人当益州长史,接管益州。
另外一种则是让徐天阳去当益州刺史,赖寻安为姚州刺史,姚州都督则是安排现在的陵州刺史刘贺去担任。或者是李启兼任姚州都督。
相比较第一种计划,李启更倾向于第二种,有徐天阳在,要比他自己兼任强上太多,他还没觉得自己可以治理好一州之地,而刘贺虽然在陵州对农事更加熟悉,但是李启对于他也是比较信任的。至于他兼任姚州都督,是实在没有办法时才会去走的一步棋。
姚州属于边州,而且两府府兵数量在剑南道也是名列前茅,甚至于可以说姚州不被南宁州都督管辖,就是因为李启。
徐天阳可以亲近李启,但是李启要是想要兼任姚州都督,或者督姚州,却是十分难的事情。
太子不会坐看李启将整个西南联合起来,蜀地虽然地处一隅,经济也不如江南发达,可是易守难攻,如果姚州再由着李启兼任都督,这里真就成了李启的王国。这也是他宁肯让乌行审叛乱,让姚州政局不稳,也不愿让姚州完全成为李启的原因。
姚州长史吴重亮和司马张曾方当年也是跟随过李启的人,虽然两人没有位列藏书阁中,可也早已是蜀王一党的成员。
这其实并不算是李启的势力很大,大齐朝堂上一共就分为四党,其中魏王和吴王可以算是一党,李启的蜀王党,还有原先的晋王党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党。最后一党可以称作保皇党,但是他们忠于的是皇位而不是当今这位皇帝。
也就是保皇党人数众多,和太子党相差不多,比蜀王党多,不然皇帝恐怕早就当不成了。但是保皇党也不是完全对皇帝没有怨言,现在的吏部尚书张天昊就是其中的典型。
张天昊的父亲,原中书令张严原本是真正的保皇党,不过晚年却被刚刚即位的皇帝连贬成为刺史,最后郁郁而终。
而且两位中书令分别是太子党和魏吴党,门下两位侍中一位是蜀王党的,也就是于亭和,另一位是太子党的。左仆射是蜀王党的,右仆射是魏吴党的,要不是尚书令是保皇党的,恐怕朝堂上早就没有了保皇党。
六部尚书也只有一半是保皇党,还包含着张天昊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好在皇帝在基层官员上还保留着一些影响,也没有愿意背上犯上作乱的名头,所以皇帝才能够坐稳皇位。
吴重亮和张曾方这样的官员,其实就是受过于亭和的恩惠和李启的提拔,才会忠心于李启,至于所谓藏书阁的书上客,则是另外一种。
吴重亮说道:“殿下来姚州可是为了平叛一事?”
“自然,本王接到叔大的信就过来了。姚州的事情总是重要的,只不过你们没有查过乌行审和吐蕃的关系吗?他早不反晚不反,偏挑在吐蕃犯边的时候造反,不是有些过于巧合吗?”
张曾方答道:“臣调查过此事,其实乌行审的父亲就是吐蕃人,叫做伦钦泽,先帝在时,他父亲投降大齐,于是就改为汉姓,而他则是承接他父亲的官职,是姚州西风折冲府的右果毅都尉。后来因为他作战勇猛,就由西风折冲府都尉赵哲推举到镇疆府。
后来则是由前任姚州刺史韩锦年升为镇疆都尉,而徐大人则是没有更改这些。因为徐大人来时,姚州刚刚建立都督府,为了避免朝廷的疑心。”
“当年的南宁州都督没有拒绝吗?”
“殿下忘了吗?他升任镇疆都尉是由殿下亲自批阅的。”张曾方提醒道。
李启这才回忆起,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王还真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