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子道:“你二人在这里陪客,我跟大哥说去。”转身
出外。
丹青生道:“风兄弟,咱们喝酒。唉,这坛酒给三哥糟蹋
了不少。”说着倒酒入杯。
秃笔翁怒道:“甚么糟蹋了不少?你这酒喝入肚中,化尿
拉出,哪及我粉壁留书,万古不朽?酒以书传,千载之下,有
人看到我的书法,才知世上有过你这坛吐鲁番红酒。”
丹青生举起酒杯,向着墙壁,说道:“墙壁啊墙壁,你生
而有幸,能尝到四太爷手酿的美酒,纵然没有我三哥在你脸
上写字,你……你……你也万古不朽了。”令狐冲笑道:“比
之这堵无知无识的墙壁,晚辈能尝到这等千古罕有的美酒,那
更是幸运得多了。”说着举杯干了。向问天在旁陪得两杯,就
此停杯不饮。丹青生和令狐冲却酒到杯干,越喝兴致越高。
两人各自喝了十七八杯,黑白子这才出来,说道:“风兄,
我大哥有请,请你移步。童兄便在这里再喝几杯如何?”
向问天一愕,说道:“这个……”眼见黑白子全无邀己同
去之意,终不成硬要跟去?叹道:“在下无缘拜见大庄主,实
是终身之憾。”黑白子道:“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
向来不见外客,只是听到风兄剑术精绝,心生仰慕,这才邀
请一见,可决不敢对童兄有不敬之意。”向问天道:“岂敢,岂
敢。”
令狐冲放下酒杯,心想不便携剑去见主人,当下两手空
空,跟着黑白子走出棋室,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
前。
月洞门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以蓝色琉璃砌成,笔
致苍劲,当是出于秃笔翁的手笔了。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
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得平
素少有人行。花径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
夭矫高挺,遮得四下里阴沉沉的。黑白子轻轻推开屋门,低
声道:“请进。”
令狐冲一进屋门,便闻到一股檀香。黑白子道:“大哥,
华山派的风少侠来了。”
内室走出一个老者,拱手道:“风少侠驾临敝庄,未克远
迎,恕罪,恕罪。”
令狐冲见这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
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躬身道:“晚辈
来得冒昧,请前辈恕罪。”那人道:“好说,好说。”黑白子道:
“我大哥道号黄钟公,风少侠想必早已知闻。”令狐冲道:“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