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府的赐封之意也下来了,晋阳长公主晋升为晋阳大长公主,封地不变、府邸不迁,随着圣旨下来的,也只是一些常规的赏赐之物,既不慢待,但也没有什么特殊。这道旨意因此也并未给新晋的晋阳大长公主府里带来什么不同。
而晋阳大长公主,面对这道旨意,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让管事例循将圣旨收起、将赏赐之物收进库房之中,便没有再说其它。
圣旨下来不久后,晋阳大长公主的生辰也到了,芙蕖赶在生辰到来之际,终于将生辰之礼做好了。
一针一线,做的十分用心,每一处线头都小心的藏进了一副内衬中,而衣服上也简单的绣了一些暗纹刺绣。
晋阳大长公主看到芙蕖送上的这一份生辰之礼时,脸上露出的惊喜自是不必多言,也几乎是一扫多日以来的阴霾。她喜获至宝一般再三抚摸了这件常服,简直爱不释手,几乎是将这件常服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后,她又是让清语伺候着换下身上因着生辰而穿上的一件瞧着较为隆重又十分精致的礼服。
芙蕖瞧着自己母亲这般,心里虽然也高兴,却还是连忙开口阻止了:“娘,我手艺不好,只能给您做一件常服,今日是您的生辰,穿这个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瞧着就是极好的。”
晋阳大长公主显然不以为然,只对着芙蕖笑道,“反正今日就咱们娘三在家里过生辰,又不大办,穿什么都没有关系。更何况,便是办了宴会,我这是将自己女儿的一片孝心穿在身上,外人瞧了也只会羡慕。”
晋阳大长公主说着,倒是动作十分利落的换上了这件衣服,自己站在了穿衣镜前边眉眼舒展的端详着。
夏越朗瞧着她这般自是也与芙蕖一样十分高兴,他笑着打趣道:“我还以为自己今日给娘您备下的礼物一定能博得头著。谁知道妹妹的比我好多了!”
“哥……”
芙蕖语气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娇着。
而晋阳大长公主看着两兄妹,反倒是笑着连连开口道:“都好都好,娘都喜欢,你们都孝顺,娘知道你们都用了心思了。”
夏越朗的礼物虽然比不得芙蕖是亲手一针一线缝制制作的,不过他送出的这套翡翠头饰,是他亲自选了工匠们呈上的图案,并且花了多日修改后才命工匠锻造,其名贵与精致程度,自然不是芙蕖这一件普通的寝衣可以相比。到了晋阳大长公主这个地位,名贵和精致,对她而言自然早已经变成了普通。
不过,这会儿在晋阳大长公主眼里,不论是夏越朗的礼物,还是芙蕖的礼物,其实都是一样的,毕竟这都是她的孩子费尽心思送给她的。
她看着两兄妹,脸上笑着,眼里也满是欣慰。
虽然晋阳大长公主府里并不打算大办此次生辰宴会,而接连发生的变故,也让晋阳长公主在京中的地位与前途变得琢磨不透,可众人不念往日的交情,便是瞧着如今宫中未明确的态度,也不敢真给疏忽了。
从清晨起,礼物便由各府穿着体面衣着的管事们陆续送来,既然送礼之人是各府管事,自然不必晋阳大长公主主人家出面,接待那些送礼管事的,自也是府里的管事,这倒是让芙蕖他们闲了不少。
一个早上,芙蕖和夏越朗都窝在了晋阳大长公主的屋子里,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十分悠闲,但气氛其乐融融,却是这些时日以来,难得这般开心的时候。
临近午时十分,芙蕖和夏越朗二人倒是没有再继续逗留,虽然今日他们家并没有打算好好隆重举办此次生辰宴,可毕竟不是普普通通的生辰之日,便是不打算邀请客人,一些关系亲近的客人自然也会不请自来。
芙蕖和夏越朗这一上午随意坐躺,身上的衣物早已不如清晨来时的规整,自是打算回去换一身衣物,再稍作收拾了再过来。晋阳大长公主自然也是如此。
芙蕖和夏越朗离开屋子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余兴的笑容,夏越朗还笑着亲昵的摸了摸芙蕖的脑袋,眼里满是疼爱,二人边说边走,自是没有专注的在走路,直到走出门口好一段距离,方才注意到已经站在了他们眼前的刘恒。
芙蕖脸上的笑容淡了,慢慢收敛了起来,而夏越朗直接换上了怒容,他拳头紧握,朝着刘恒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刘恒跟前,一把拎住了对方的衣领,语气凌厉:“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夏越朗一边一手拉扯着刘恒的领子,一边伸手指着离开晋阳长公主院子的那条路,仿佛刘恒若是不答应,他便要将人扔出去一般。
芙蕖没料到夏越朗会这般激烈的反应,等到她反应过来,见到如此情景,心中忍不住焦急,连忙拉住夏越朗的手臂阻止:“兄长,你别这样!”
“芙蕖,你莫管,今天我不好好收拾这个东西,我便咽不下这口气。”
夏越朗被芙蕖抓住了手,倒是不敢用力,唯恐伤到芙蕖,但是他眼里透露出的怒火,却显然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兄长,你别这样……”
芙蕖急的红了眼眶,知晓夏越朗与刘恒向来便是不对路,这个时候她想要劝住夏越朗并非易事,而偏偏她之前刚刚与夏越朗和好,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为了维护刘恒而破坏他们兄妹的关系。她只好将目光看向了刘恒,催促道:“你还不赶紧离开,非得等兄长教训了你才肯走吗?”
芙蕖语气并不好,只是声音里透露出的急迫,显示了如今她心中的担忧。
刘恒虽然被夏越朗抓住衣领,样子十分狼狈,可是他面上却仍然十分沉着,温润的眉眼之间,神色半分不改。听到芙蕖的话语,他冲着芙蕖温和一笑,只是轻声抚慰:“郡主不必担心,我今天给公主送完礼物便走。”
“谁担心你,你有什么资格和芙蕖说话。”
未料到,刘恒这一句话说出口,却仿佛是捅了什么大篓子似得,夏越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狰狞的神色,他攥着刘恒领子的手,也越发用劲,若非芙蕖还抓着他的另一只手,只怕他早就上手狠狠的教训了刘恒一番了。
夏越朗行动受阻,自然是憋屈不已,可他还是忍了怒火,冲芙蕖严肃开口道:“芙蕖,你走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