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飘然进来,看见榻边宁墨,眼角即时柔和下来,“听说言弟醒了?”
宁墨不加理睬,她也不着恼,快步走来,往枕上看去,见不凡果然睁着眼,眼波一涌,泛了泪光,在床边坐下,去拉不凡的手,“你终于醒了,可真吓坏姐姐了。”
不凡神色已经恢复往常的从容淡然,“听说,你给睿亲王纳妃?”
长宁飞快的睨了宁墨一眼,宁墨转动轮椅,打算离开,眼前的二人虽然是他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和亲哥哥,但他现在只能是个‘外人’,不方便参于他们的‘家事’。
“不必回避。”长宁唤住他。
宁墨停下,看向不凡。
不凡不作表示,宁墨重新坐回窗边,望着窗外枝头随风颤抖的嫩叶,静得如同房中没有这个人。
长宁道:“睿亲王是舅舅亲封,你还想不认不成?”
当年,不凡前去投奔舅舅,答应换肤代南朝太子前往北齐为人质,南皇封他为睿亲王。
对外宣旨,等他退位之时,睿亲王和太子,谁更受百姓拥戴,谁就接掌他手中皇权。
南皇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不凡以太子之名,前去北齐为质,太子留在京中,却是以睿亲王的身份留驻,等不凡在北齐死去,太子仍能以睿亲王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
不料假太子被揭穿,北齐和南朝结盟再次瓦解,太子恢复本来身份。
长宁宣布睿亲王归来,也就告示着天下,睿亲王同样拥有皇位的继承权。
不凡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对长宁的作法有什么想法,“舅舅怎么说?”
“这是他当年他亲自登城楼宣下的圣旨,如何能够反悔。”长宁嘴角翘起,眼角琉光闪动,“再说,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在暗中筹划,南朝早灭,岂能有今天地位?”
南皇虽然不了解不凡,但对兴宁的手段却是再熟悉不过,自己的儿子贪玩好色,腹中更无半点墨水,以前得兴宁扶持,更是认为没有后顾之忧,只顾荒唐玩乐。
哪知外甥竟然没死,兴宁立刻倒戈偏帮亲弟弟,他的皇位能否交到儿子手上,实在是难以预料。
为了这事,气得茶不思,饭不想,偏偏又不能公然将当年圣旨推翻。他平日主意就少,大事上多依仗兴宁,一时间又哪里想得出万全之策。
第377 兄弟情
南皇气急攻心,加上本来就体弱多病,当晚就卧床难起。
一个病卧的人,对长宁而言更没有威胁。
太子见父亲病倒,才知道慌张,四处寻大臣商议,但朝中老臣深知南朝本是南皇和长公主芷兰共拥,芷兰为保南朝,才联婚嫁到北齐,对南皇倒戈本是不满,后来芷兰母子惨死,更让他们寒透了心。
后来留在朝中,不过是为了暗中扶持长公主之女长宁。
现在长公主的嫡长子回来,他们岂能偏帮太子。
太子寻到他们,不过口上打个哈哈,转身便拂袖掸尘,引颈盼着峻言归来。
而年轻的新臣,畏惧兴宁手中大权,见太子约见,寻着千百借口搪塞,甚至有人一见着太子,就说拉肚子去茅房,唯恐被兴宁看见,认为他们暗中帮太子筹谋,没等太子登基,他们已经先被长宁搞进了鬼门关。
太子恨得咬牙,但顾忌长宁手中兵权,也不敢公开对抗长宁。
不凡定着看了长宁一阵,“这与纳妃有何有关系?”
“关系就大了。”长宁瞪了不凡一眼,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
“呃?”不凡冷峻的眉目间瞧不出什么端倪。
“第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老大不小了,这事再不跟紧些,我们纥于一氏何时才能有后?”
不凡不以为然:“太子不是已经有了四个孩儿。”
长宁冷哼,“那个脓包的儿子,与我们何关?”
不凡眉宇间是依稀的淡泊:“第二呢?”母亲受舅舅之累,才闹得家破人亡,皇姐不肯承认他,也是难免。
“第二,如果不娶一个南朝女子为妻,叫人如何相信你安心回归南朝?如何安定民心?”
一丝冷笑从不凡眼底一闪而过,睨向门外。
长宁随他视线看去,忙笑道:“她叫叶儿,是丞相的女儿,我领了她来见你,如果言弟看着满意,便要她留下来照料你起居。”
不凡眉头一蹙,长宁不等他回答,向门外扬声道:“叶儿,进来见过睿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