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浑身淤泥、狼狈不堪的宋军降兵举着双手在乾军兵士们的虎视眈眈之下走向水田尽头的荒地上集中起来,地上到处都是被践踏得脏兮兮的旌旗、兵器和宋军逃跑时丢弃的盔甲和兵器。
官道两侧的水田里,无数尸体或躺或趴着,原本茁壮成长的青青禾苗被毁于一旦,水田里被血水染红了。
一些降兵俘虏在乾军的看管监视下把同伴或乾军的尸体从田里抬到地上一一摆放好。
远处周围,一些乾军兵士手持长矛站岗,一队队宋军的降兵俘虏们正源源不断被押送过来,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被人打断了脊梁骨。
死得最多的是官道两侧水田里的宋军,他们在作战时身披铠甲,负重太大,在水田中的淤泥里寸步难行,很多人被杀时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特别是那些跳进水田的宋军重甲步兵,死得最是窝囊。
还有那些宋军轻步兵,他们在后方溃败之后也很快溃败,但转身逃跑时因早就体力枯竭而被乾军步兵追上杀之,也有很多宋军兵士见势不妙丢弃了兵器就跪在水田里举手投降,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申时末,气温降下来了一些,最后一队降兵俘虏被押送回来,出去追杀宋军溃兵的最后一拨乾军也押送俘虏返回。
赵俊生骑着马站在一片空地上看着乾军将士们把一个个俘虏在空地上集中起来,这些降兵俘虏身上的甲胄和武器装备全部都被集中起来堆在一旁,俘虏们也是被集中在空地上全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没过多久,花雄走过来禀报:“陛下,战场打扫完毕、溃逃的宋军将校和兵士全部被抓了回来,俘虏的人数和缴获的兵器盔甲已经清点完毕,两者数目相符,经过询问俘虏中的宋军主记,被杀的宋军数量与被俘的宋军数量相加正好与原来的宋军兵力人数相符!”
赵俊生问道:“有多少俘虏?”
“三千九百二十六人,被杀的宋军有四千八百六十九人,过一大半是在溃逃过程中被我军追杀斩杀的!”
赵俊生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花雄想了想,抱拳道:“臣明白了,在交战中若是战况不利,绝不能溃逃,一旦出现溃逃的局面,极大的可能会引全军崩溃,只能死战到底,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赵俊生道:“你说得对,但不全对,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这行军作战之事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两军交战,在交战过程中肯定会有其中一方会先出现局势不利的情况,出现溃逃的现象是难免的,这个时候如果主将不能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稳住军心、控制局面,一小撮兵士的溃逃极有可能引大面积溃逃,继而造成战线全面崩溃。
在这个时候,主将能不能稳住局面并不是单一的由他的能力手段决定的,能力手段只是一个方面,还有战场局势、己方对军令的执行度和效率等等一系列的因素。
就比如,这个时候就算主将的能力再强,对军队的掌控力再高,他手里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兵力,所有的兵力都被敌军牵制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贸然去调动其中一部分兵力只会败得更快。
再比如,主将手里还有一部分兵力可以动用,但是军令传达需要时间,军令的执行也需要时间,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军令还没有执行到位,这个时候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大溃败的局面一旦形成,就算是孙武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赵俊生又道:“去把那些盔甲让俘虏们都再套上,至于缴获的兵器、弓弩箭矢和其他物资全部交给辎重队!”
“诺!”花雄答应下来,转身去安排,只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俘虏们穿上盔甲。
“回来!”
花雄闻言又转身回来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我军伤亡如何?”
“回陛下,我军伤亡人数还没有具体统计,但不会少于一千两百人,大约在一千三百人到一千四百人之间,多数都是步兵!”
赵俊生摆手:“去吧,安排之后下令安营扎寨,派人去联络司马楚之和李宝大军,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
“遵旨!”
不久,在一片荒地上,伙夫们垒灶生火造饭,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不久就传出饭食的香味,将士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热乎饭了,难免有些嘴馋。
日落时分,营地扎了起来,就坐落在宋军此前列阵的那片荒地上。
将士们开饭了,除去警戒和看管俘虏降兵的兵士之外,其他乾军将士都开始进食。
等将士们吃完饭,俘虏们才有得吃,为了不让他们有力气逃跑,每个俘虏只领到了小半个蒸饼。
帅帐里,赵俊生和几个将校一边进食一边议论着接下来的安排。
赵俊生问道:“花雄,派人去联络司马楚之和李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