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天想骂人,但现在显然不是骂人的好时机,他骑马折返回去。
钱长松已经朝这边跑来。
漫天大雪好似会瞬移一样,飞速往这边移动。
“驾!”
楚鸿天扯着缰绳来了一个漂移,弯腰一把拎起钱长松的后衣领丢在前面,嘴里骂骂咧咧。
“你他牛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生死攸关之际在那发呆,你是不是读书读痴呆了?”
“你知不知道要是换作另一个人去救你,你俩都得死,而且还是你连累别人。”
“平常看你挺机灵的,真是读书读傻了。”
眼看天色愈发黯淡,半边天空几乎被鹅毛大雪掩盖。
站在城门口的护卫队急得跺脚,“楚队,快点啊,要死了!”
最后时刻,楚鸿天一扯缰绳,马儿吃痛,直接来了个飞跃。
犹如厚重的棉花大雪被阻挡在屏障外。
楚鸿天将钱长松丢下去,干脆利落的跃下马,一脚踹在那护卫身上,“你说谁要死了?你个狗崽子,咒我是不是?”
护卫嘿嘿一笑,“这不是激励您吗,您瞧,还是很有用的嘛。”
“老子需要你激励啊。”楚鸿天冷哼。
这边,老大夫也在问钱长松,“看见病人了?”
钱长松眉眼微敛,轻轻点头。
末了,低声说了一句:“没救了。”
她当时判断出来了,就算有条件把那个人救出来,也只是吊着一口气,延缓他的死亡罢了,顶多撑两刻钟。
老大夫叹了口气,“长松,医路长远,为医者,注定会看遍世间疾苦,我们得学会接受。”
他理解徒弟的感受。
想当初他也是这样,亲眼目睹一个人走向死亡,他身为医者,却无能为力。
钱长松声音有些沙哑,勉强笑了笑,“师父,我知道的。”
老大夫是过来人,知道只有经历多了,自然能想通,便没有多劝,“走吧,回医院看看那些病人。”
钱长松跟在后面。
看着师父花白的头发,微微佝偻的背影,她忽然出声道:“他很想、很想、很想活下去。”
当时他眼中浓郁的求生渴望让她为之震撼。
但理智告诉她,他的生命已经到尽头。
所以最后,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这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让他在承受巨大痛苦时,至少还有一点点甜慰藉。
老大夫步伐未停,“医者面对的人,每一个都想活下去。”
所以谁都不是例外。
钱长松抿着唇。
老大夫微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长松啊,在世人眼中,医者是伟大而无私的,他们常常会忘记医者也是人。”
“遇到危险时,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没有人会在意医者的命,他们只会恨不得你有三头六臂救治他们。”
“我说这些,并非是斥责世人,而是我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
医者仁心,人类在濒死时爆发出来的求生欲真的很让人震撼,能同时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顽强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