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陛下,先祖创立了大夏?”
秦稷试探性地问道。
从夏雨潇的话语中,似乎大夏的运作和那所谓神明的存在息息相关。
“怎么会,大夏是个国家,本质上,不过是我们的祖先们抱团取暖的一个大集体而已。在我们感受到神明的存在之前,我们就已经建立了国家,”夏雨潇摆了摆手,靠在白玉座椅上的身躯慵懒地斜倚在靠背上,“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先祖就已经开始将其作为未来的敌人来应对了。”
“先祖,也就是开国皇帝,其实根本无从下手。穷极一生,他创立了大夏,开疆拓土。。。。。。数十年夙兴夜寐,最终也只能寄希望与后人了。”
“他将自己的残余神智以龙脉灵气作为滋养,永存于地宫之中,后世每一任储君继承大统之前,都需前来地宫,试其胆魄、验其决心、考其才干。。。。。。如此,储君方可为帝。自此以后,历代皇帝执政时,皆会将神智存于地宫一缕,以此为后世选拔治世之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雨潇苦笑了一声,指了指在灯火的最末端,一个没有灯火亮起、更没有任何字眼的空白牌位:
“喏,看到那个牌位了吗?这是给朕留着的。”
秦稷凝视着那些灯火,心中的答案有了解释。
大夏并非是真的有什么天命,其存续也绝非是偶然。
在大夏看似强盛安定的背后,是世世代代竭尽所能的积累。这里的每一盏灯,都意味着一个曾经为了国家而将自己压榨到极致的统治者,这其中,自然也留着夏雨潇的位置。
而为了完成始帝和历代先帝的夙愿,又不知有多少大夏的百姓洒尽了血汗。
秦稷读过大夏的历史,始帝建造祖陵时,数万人昼夜忙碌,无数修士作法诵持,不知多少人化为了白骨,不知多少红颜等待郎君归来熬成了白发,最终才铸就了这令人震惊的陵寝和整个帝国。
“先祖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后世之君陆续地了解了那些看似神秘的敌人,知道敌人的情况,那就能够有应对的方法。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夏开始征战,开始治国安天下。随着我们对敌人的了解越来越多,我们弄出了天师,成立了天师府。至于我。。。。。。不过是在先祖们搭的路上继续往前走的一个晚辈而已。”
说完这些,夏雨潇站起来,远处的山川河流,似乎在遥相呼应。
“秦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夏能从千年以前延续到现在,已经是万幸。和你进行大婚,诚然有着对于朝堂之上的考量在,同时。。。。。。”
“我也觉得,这条路上,你能和我走下去。”
她的样子很认真。
对于夏雨潇来说,打从一开始,她就一直觉得秦稷是个奸臣。
无论是谁遇到那个时候的秦稷,恐怕都会这么觉得,因为随着她距离皇帝宝座越来越近,秦稷对于权力、对于大夏的控制欲也在疯狂攀升。
夏雨潇知道,那个时候的秦稷是真的抱着篡权夺位的心思在里面的。但是她却也明白一件事情:
一个奸臣固然可恨,但当他还是个权臣的时候,完全的对立就很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当时还在代政的她,选择了和秦稷相互利用。
她利用秦稷的权势来夺得坐稳皇位的资本,而秦稷则利用她获取自己想要的权势。
先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夏雨潇想,他大概是知道的,只是,先帝大概也已经有心无力了。临终之前的那段时光,先帝已经没有了往日驰骋疆场、杀伐果断的锐气,若非她代理朝政,大夏迟早会变成一个烂摊子。
只是。。。。。。
夏雨潇没想到,秦稷居然会慢慢地改变。
权,仍然牢牢地握在手里,但是,这个权力机器,却变得好像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雨潇开始怀揣了一个有些可笑的、本不该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期望:
若是有人能让自己不再是“寡人”,那倒也不错。
第八十六章和时间赛跑
从地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祖陵的位置较为偏僻,虽然也处于太安城的龙脉之上,却相对来说属于“郊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