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阳光透过市委机关食堂的窗户洒在了餐桌上。孙国华匆匆吃完午饭,便起身离开食堂,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没过多久,王刚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见王刚跟进了自己办公室,孙国华对一旁的张谦嘱咐道:“等会儿有人找我,就说我正在接领导电话,别让他们来打扰我。”说完,他转身看向刚刚走进门的王刚。
只见王刚一脸怒容地闯了进来,还没站稳脚跟,嘴里就开始不停地咒骂起来。原来,身为市委秘书长的他,这段时间被各种事务和与新来的市委书记张志远给弄得焦头烂额,几近崩溃。
一进孙市长办公室,市委秘书长王刚就抱怨道:“别人都能想方设法躲开张志远那个家伙,可我倒好!不但躲不掉,还得每天屁颠屁颠地跑去向他汇报、请示工作。从日常工作中的大事小事,到他个人生活里的吃穿住用行,我这个市委大管家全都要事无巨细地照顾周全!就这样尽心尽力地做事,却仍然几乎天天挨他的批评。这也就算了,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发展成了斥责!而且啊,他才不管什么场合不场合的,想发火的时候立刻就发,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说到这里,王刚气得直跺脚,脸色涨得通红。
市委秘书长王刚一脸愁容地踏进了市长孙国华的办公室,门刚一合上,他便如同找到了避风港一般,开始大倒苦水。
王刚最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失落,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张志远,对待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来形容。每次需要他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地召唤他前来,而且往往都是一些琐碎、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一旦事情办完,便又像打发下人一样随意将他支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多说。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待遇,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尊严和地位。
面对如此境遇,他内心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他也曾试图找机会与张志远沟通交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导致对方对自己产生这般看法。然而,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张志远总是刻意回避或者敷衍了事,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这种被忽视和冷落的感觉如同一把钝刀,慢慢地割磨着他的心灵,让他越来越痛苦不堪。但由于职位上的差距以及官场的复杂规则,他又不敢轻易表现出不满或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但是他也是人啊,而且他还有一年半就到退休年龄了。
王刚的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愤懑,他需要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倾诉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苦闷与压抑。
然而,孙国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如同在王刚已经燃烧的心火上又浇了一桶油。“王秘书长,我有个小道消息,可能不太确切,听说张志远书记昨天开完会后,直接去了省委,似乎有意对你的职位进行调整……”孙国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同情。
王刚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因震惊而颤抖:“调整我?找省委?这……这也太突然了吧!”愤怒与不解交织在他的心头,他忍不住咒骂道:“这个姓张的,做事也太绝了吧!”
孙国华见状,连忙安抚道:“老哥,你先别急,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过几天我会去省委组织部谈谈你的情况。毕竟,你为党为人民工作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能这么随便对待?不论是前任的黄书记还是贺书记,哪个不是对你敬重有加?张书记这样做确实不妥,有机会我也会直接跟他沟通这个问题……”孙国华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老同事的关怀与尊重,毕竟,王刚曾经是他的领导,且如今已年近花甲,是班子里的老资格,私下里孙国华总是亲切地称呼他为“老哥”。
听到孙国华的这番话,王刚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这段时间的委屈与压抑仿佛找到了出口,他哽咽着说:“孙市长,你是最了解我的。在市委工作了近三十年,我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本想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给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没想到,这个姓张的,做事如此不留情面,我真的太伤心了……”王刚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委屈。
孙国华见时机成熟,轻轻拍了拍王刚的肩膀,示意他平复一下心情,然后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下午常委会的会议议程文件,重重地拍到王刚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与气愤:“老哥,这个你是你下发的吧,这么多面子工程,这不是劳民伤财,自不量力吗!我们辛辛苦苦攒了点家底子,你是知道的,莲花江这些年多难啊!这刚刚好转一点儿,就这样搞,这不一转眼就要没有了吗,这样干,老百姓是要骂娘的,就是将来我们退休了,他们也会指着我们鼻子骂的……!”
王刚接过文件,匆匆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孙市长,这样的方案怎么可能是我制定的?这都是张志远、市委政研室主任还有那个城建副市长他们几个人一起搞的鬼!”王刚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下午一点钟。由于工作繁忙,他不得不匆匆结束这场交谈,然后心急火燎地赶回市委。因为一点半召开市委常委会,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送走王刚秘书长,孙国华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实际上内心却早已开始暗暗盘算起来。对于即将到来的下午常委会,他其实早就已经未雨绸缪、成竹在胸,所有相关事宜都已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可以说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孙国华已然悄无声息地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这时,市委常委,常委副市长田艳芳走过来,他们要一起走到后楼,即市委办公楼的小会议室出席市委常委会。
田艳芳没有说话,抱着一大摞文件,朝孙国华点一下头,很明显,一切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