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大红嫁衣女鬼出现的瞬间,整个永巷中的纸扎人仿佛在此刻活了过来,它们挪动红笔勾勒的眼睛,寻找永巷中出现的活人。
可它们看了半天,整条永巷中只有身穿纸扎丧服的纸扎人,闯进这里的活人根本不见踪迹,失去目标的它们只能陷入沉寂。
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在纸扎灯光芒的照射范围之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着的嫁衣滴答着鲜血,铺天盖地席卷来的乌黑长发漫天飞舞,它的瞳孔中被苏澈的身影占据,诡异而又恐怖。
它虽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七窍流血的面孔冲着苏澈的方向,透过两支白烛幽幽绿芒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面部轮廓。
苏澈身后的学生们寒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无以复加。
你这玩通灵游戏的效率也太高了一点,这边玩那边马上就有鬼冒出来,不去开鬼屋吓人真是可惜了你这玩通灵游戏百分之百遇鬼的天赋。
嘎吱。。。。。。嘎吱。。。。。。
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动了动,身体转了好几个角度,深红的指甲在长满红色菌斑的巷墙留下一道道爪印,直直的对着苏澈。
苏澈纹丝不动的直视身穿大红嫁衣女鬼,两根白烛跳跃的幽幽绿芒不断燃烧,它凝望着苏澈,又在苏澈背包两侧的漆黑长柄雨伞和染血的高跟鞋上打了个转。
就这样僵持了有一段时间,高耸巷墙上方的漆黑夜空忽地亮起了一轮黯淡的上弦月,在这轮上弦月的照耀下,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竟倒映出斜斜的影子横在巷道的石板路上。
嘎吱。。。。。。嘎吱。。。。。。
刮擦声响起来,黯淡的月光照亮永巷,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转过身,往永巷的深处缓缓而去。
顺着身穿大红嫁衣女鬼前进的方向远眺,他隐约间看到了一片隐没于黑暗中的村落,寻常普通的两层木屋沿着小巷往远处延伸,同样的一眼望不到尽头,雕龙刻凤的屋檐,用竹筋篾笼编织糊上白纸的灯笼滴落鲜血,挂在每间木屋的门前,粗大的白色蜡烛点燃幽幽的火焰,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
苏澈跟上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
“位于永巷尽头的村庄,大概就是皇岗村!冥婚。。。。。。目前的永巷只看到身穿纸扎丧服的纸扎人,这里应该还有另外一种穿着红色喜庆衣服的纸扎人。。。。。。还有这只身穿大红嫁袍的女鬼到底是不是冥婚的新娘?血染的黑漆棺材,大红的喜轿。。。。。。”
关于秋岚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内容浮现在苏澈眼前,思绪至此却突然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苏澈发现本该笔直的永巷在身前分出一条岔道,身穿大红嫁衣的女鬼直直往前,但从身侧的岔道里苏澈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匆忙无比,听起来是人慌乱奔逃的声音。
苏澈往前跨了一步,走进永巷与岔道交汇的十字路口,视线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有个肥胖的人影从岔道冲了出来。
他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只不过内里的白色衬衫沾着大片污秽,脸色苍白无比,在两颊甚至还涂抹有与纸扎人一模一样的腮红,他正在拼了命的往前狂奔。
苏澈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像是活人,却又流露出一股沉沉死气。
等到苏澈彻底看清楚他的长相时,苏澈目光微动,从永巷岔道冲出的肥胖人影竟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如松长得一模一样。
不!
应该说这个肥胖的人影就是李如松本人才对!
苏澈直接拦在他的身前,可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苏澈,扭动肥胖的身体径直向苏澈撞来。
砰!
一声闷响。
苏澈侧身而过,右脚伸到李如松脚下,视苏澈若无物的李如松一下子被绊倒在地,但他却仿佛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觉般,艰难的从地面爬起,脸色僵硬的看了一眼平整的地面,嘴巴动了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还是一路狂奔,与苏澈错身而过,转了个弯后便不见了人影。
下一秒,这条与永巷交错而过的巷子毫无征兆的消失,苏澈身处的十字路口两侧重新被几乎和夜空连在一起的高墙取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永巷和青山精神病院的鬼蜮类似,空间也是错乱的吗?不,不对!我刚才伸出的右脚明显绊倒了李如松,可他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我,永巷中全是身穿纸扎丧服的纸扎人,那么就肯定还有另外一条全是身穿红色喜庆衣服的纸扎人的巷子存在!二者之间的交汇点,就是永巷尽头的皇岗村!”
苏澈紧步跟上已有些走远的大红嫁衣女鬼,他身后的学生们和安东林似乎都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不然以安东林和李如松仇深似海的程度,百分之百会失去理智冲上前来找李如松报仇雪恨。
越往前走,隐没于夜色中村落模糊的轮廓便越是清晰,苏澈甚至看到了在巷子尽头耸立的青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