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方索单手撑着脸颊,海嗣化的左手被他牢牢锁在身边,像是对待一个囚犯。
他的神情有些烦闷,有些焦躁,正如一个准备施展自己暴戾的君王。
“【。。。。。。嘎,嗷。】”
最终,没等阿方索做出决定,他的大副加西亚就先开口了。
“他”似乎已经无法口吐人言,因此只用“他”兽化的大爪子轻蹭阿方索的腿,从喉咙里发出撒娇似的呜咽声。
对自己最亲近的爱人,阿方索的神情就一下子变得柔和了:
“加西亚,你太心软了。。。。。。你还是想帮助这些年轻人?还认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
“我们在海上漂泊了六十年。在这艘船上求生的日子,已经超过了我为陆地上的所有人、所有事奋斗的时光。我亲手处决了三位数的幸存者,只为维持他们最后生而为人的尊严。在我无法入眠的上万个日夜里,我花时间仔仔细细的清洁我的船。这里就是我的国家,我的王座。我已抛弃了陆地,不关心外界的一切事物。。。。。。所以告诉我,拉特兰的圣子。”
阿方索没有和艾丽妮这个审判官说话,也没有和三位深海猎人说话。
在他骄傲的眼中,在场只有罗真,是值得他放下身段,花费时间进行交流的对象。
至于其他的人,无论所属的势力是阿戈尔还是伊比利亚,对他来说都毫无区别,只是宵小之辈罢了。
因此,他对罗真发出诘问: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擅闯我的国度的你们,无论对我、对这艘船寻求什么,都可以通过互相杀戮进行掠夺。你应该像个国王一样,和我这个国王进行【战争】。别告诉我你惧怕开战,拉特兰的小圣子。”
罗真:“这和惧怕无关。而是尊严,阿方索国王。”
罗真丝毫没被阿方索的魄力压倒,至始至终都直视着他。
尽管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体格差距,而且阿方索还坐在层层阶梯抬起的王座之上,两人之间的高度差距就有两三米。
但罗真直视着阿方索的模样,却仿佛他才是从更高的位置俯瞰下来的一般。
甚至让阿方索产生了他是在低眉垂目、像一座雄伟的雕像一样,睥睨着自己的错觉。
罗真继续说道:
“您维持着生而为人的尊严,坚守着这份底线。所以您坚持了六十年,未曾对海嗣侵蚀的本能屈服。您毫无疑问是个英雄,人类的英雄。”
“而我认为,在海嗣的问题上,人类的国别区分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都是人类,这就是唯一需要的阵营区分。我们可以共同面对人类的敌人,为了自己的尊严和生存权而战。”
阿方索:“。。。。。。国别区分已经没有意义,吗。。。。。。”
自己为自己加冕为王的阿方索,咀嚼着罗真这句话,顽石般的面容似乎有些动容。
为了维持自己的人性,他为自己的精神找了许多寄托,加冕为王就是其中之一。
在大静谧前,他就已经为伊比利亚的霸权奋战半生,因自己的功勋而被人民认为是英雄。
黄金时代的伊比利亚,那强盛的军队,激烈的扩张欲望,曾经一度让他感到满足。
虽然在他看来,王族的行事作风太过卑鄙软弱,让他很不乐意。
无论是引入拉特兰教的信仰控制人民,还是利用阿戈尔岛民提供的技术,在阿方索看来都是低劣的手段。
他期待的是血与火的传统战争方式,而不是这种迟早有一天会背叛的虚与委蛇,这也是他决定迟早要推翻旧王族的理由。
但是,当在海上漂泊了这六十年,阿方索不得不尽一切手段,维持自己人性的时候。
自己的骄傲,坚持,原则。。。。。。在那些完全遵循动物本能的恐鱼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我就承认吧。你说的话有道理,即便是最卑劣的人类,其恶心程度也比不上一只最低级的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