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彤施施然起身,面带浅笑,“这位便是顾氏族长吧?小妇人有礼。”
话虽如此,江予彤却并未行福礼,仅微微颔首欠身。
她乃刺史夫人,在场诸人中,她的地位最高。
仅因今日她是以顾婵漪的舅母身份出席,方如此客气。
顾荣柏见状,当即弯腰行半礼,“见过盛大夫人。”
江予彤挑眉,见他识得自己,便未再细说自身身份,而是缓声道:“还请顾族长稍等片刻,顾家二爷尚未到场。”
顾家宗亲见这般阵仗,心底便有数了,恐怕今日亦有大事发生。
既如此,他们只得耐心等顾砚回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纯钧与顾砚的小厮才扶着顾砚走进小祠堂。
他一进门,带来浓浓的脂粉香以及浓郁的酒气,连祠堂中经年累月的檀香都压不住这味道。
顾荣柏面色铁青,撇过头去,简直没眼看他。
王氏又急又臊得慌,拐杖敲击地面,“先扶下去醒醒酒,换身衣裳再来,如此酩酊大醉,如何谈事?!”
纯钧扭头看向顾婵漪,顾婵漪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纯钧这才扶着顾砚退下去。
又等了两刻钟,日头向西,顾砚才重新出现在小祠堂中。
顾砚径直在王氏下方的空位处坐下,面色发白,眼底青黑,显然宿醉未醒。
他环顾四周,不仅瞧见族老皆在,还看到面生的女子,他的儿女皆在后面站着,而他的妻子却被麻绳捆住。
顾砚见状,顿时眉头一竖,指着王氏道:“可是这毒妇又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人打上门来了!”
顾玉娇闻言,眼泪簌簌往下落,从后面冲到顾砚身边,屈膝跪下,“顾婵漪要阿娘的命,还请阿父救救阿娘吧!”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顾荣柏蹙眉看向顾婵漪,严肃道:“六娘,可是如此?”
顾婵漪面色不变,从后面缓缓走到正中,面朝诸位族老,屈膝行礼,“还请诸位爷爷叔伯听我一言。”
“昔日我阿父上战场时,将我与阿兄托付给二叔二婶,但阿兄与我仍旧住在松鹤堂。后来阿兄亦去了北疆,我便住在二婶的菊霜院。”
顾婵漪缓缓偏头,看向王氏与顾砚,他们二人或垂眸或低头,皆不敢直视顾婵漪的眼睛。
顾婵漪在心底冷笑,继续道:“然而,二婶却欺我无父无母,阿兄亦不在身侧,于六年前的二月初一,将我送至崇莲寺中。”
“名为祈福,实为□□。山下有仆妇女婢日夜看守,在平邺城中,二婶却宣扬我去了江南外祖家。”顾婵漪回身,眸光锐利地看向王蕴。
顾婵漪轻笑,响亮地拍了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