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此信很是要紧,让小钧驾车,你亲自送去七叔公家,交给顾长安。”
小荷并未多问,当即收好书信,转身出了院子。
顾婵漪站在窗边,看着小荷与纯钧并肩消失在长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当日顾长安来寻她时,直言王蕴在外放印子钱,奈何人手不足,他仅寻到部分受害农户。
这些时日,王蕴忙着搬家养伤,连自己的亲闺女都顾不上,一时之间,自然会有所疏漏。
今日她去寻王蕴,一则是要将顾玉娇之事告诉王蕴,二则便是寻找王蕴放印子钱的账簿。
月底月初,正是算利钱的日子,王蕴身负重伤,自然无法亲力亲为,此事便落在王嬷嬷的身上。
顾家宅子里的仆妇侍婢稀少,她在王蕴的院子里,拖住王嬷嬷,纯钧便趁机潜入王嬷嬷的屋子里。
果然,寻到了这本账簿。
宵练点灯,顾婵漪将那本账簿从头看到尾,冷哼一声。
仅是这项放印子钱的罪名,王蕴便得行流放之刑。顾砚无功名在身,王家亦是白身,王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放如此多的印子钱,重利盘剥,枉顾性命。
顾婵漪收好账簿,起身走到窗边,明月高悬,月朗星稀。
顾婵漪微微眯眼,手指轻轻敲击窗牖,即便顾砚这一支已经逐出顾氏,但王蕴却是在多年前,便开始放印子钱。
她得在阿兄回到都城前,将王蕴之事彻底料理妥当。
不然,阿兄携战功而归,她又要嫁予沈嵘为妻,阿兄定会遭受上位者的猜忌,而王蕴之事,便是最好的发难之处。
上位者若有心,即便阿兄远在北疆,多年未归,他仍能以治家不严发落阿兄。
如今阿兄未归,她尚未嫁予沈嵘,那她仅是平邺城中,饱受王蕴欺凌的小女郎。
今日初三,给顾长安七天时间,他应当能将名单上的农户尽数找齐。
顾婵漪仰头看向天上明月,参加完亲王府的品香会,在中秋之前,彻底解决王蕴。
翌日清晨,顾婵漪尚在用早膳,盛嬷嬷便着人开始收拾衣裳物品。
她们今日去盛家老宅,估摸要过完中秋才会回府,要带去的东西甚多。
五辆马车驶出郑国公府门前的大街,向东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在临近平东门时,拐进右侧街道。
再行一刻钟,马车稳稳停下。
盛淮祖籍江南,盛氏一族乃江南乡绅,族中多读书人,亦不缺行商坐贾之人。
盛家老宅乃盛淮入京赶考时,其祖父怜惜孙儿赶考不易,且便于孙儿日后为官,特意在平邺城中置办下的宅院。
本是三进宅院,后来盛淮娶妻生子,恰好左侧邻居乞骸骨,致仕归乡,盛淮便将左侧的三进院子也买了下来。